楚八荒看着眼前裴宁的脸色变得越来越模糊，落在她耳中的话语也像是从旷渺的天际传来一般。
她方才为了让海云开能吃下那枚药，不得不在自己的口中化开，或多或少也跟着一起吞下了那药液。
此刻药效发作，她只觉得自己浑身都轻飘飘的，像是漂浮在云端里。
在她清醒着的最后时刻里，似乎隐约看到Pershing走进了屋内，对着裴宁低声汇报。
“姑姑，您找我有什么吩咐吗？”
裴宁的声音带着大局已定的安逸，比以往要沉稳许多，不再像是一个娇俏的少女。
“计划已经成功了，去安排抽取骨髓的团队。”
楚八荒心中一惊，却再也没有力气睁开朦胧的双眼了。
在确认了楚八荒和海云开都失去了意识之后，裴宁才轻轻嗤笑一声，对着Pershing赞赏地点了点头。
“你做得很好，要是没有你暗中相助，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从那些大家族中分一杯羹。”
“如今海云开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家族振兴指日可待！”
Pershing低下头去，在昏暗的房间里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能为家族分忧是我的荣幸。”
她虽然明面上和海瑟薇家族没有任何关系，但如果细细深究的话，Pershing的爷爷当年为了能和自己的妻子在一起，不顾家族反对逃离了出来，改名换姓之后倒插门，才彻底掩盖了曾经的痕迹。
若是按照父系社会的伦理血缘来算，裴宁应当是她的堂姑。
这关于两大家族的秘辛极少为外人道，即便海云开追查，也挖不出她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来。
楚八荒虽说吸收的药量没有海云开那么多，但她是血统纯正的人类，身体的恢复能力又远没有人鱼族那么强悍，因此苏醒的时间竟然要比海云开还迟。
她睁开眼后才发现，自己依然躺在那间昏暗的卧室里。
压抑的环境几乎要让她产生一种自己还在被海云开支配着的错觉。
但幸好卧室的门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被锁着，而是毫不设防地大开着。
她撑起身子，极力想要摆脱掉头晕目眩的感觉。
如果她没有听错的话，在昏迷之前，她分明听到了Pershing和裴宁的对话。
她们是一伙的！
也就在这个时候，好大儿才哭唧唧地朝她认错。
“呜呜呜呜呜扒光对不起嘛，这个资料是世界背景里没有的，我也不知道这两个人之间竟然还是亲戚。”
楚八荒早就已经对统子收集资料的能力不抱希望了。
这也的确怪不得它，如果Pershing和海瑟薇家族是私下见面联系商定的计划，那主系统的确没有办法能够收录这些隐秘的信息。
“现在她们进行到什么程度了，海云开还安全吗？”
统子哽咽着汇报最新的进度：“不是很安全！她们已经叫了人，想要把海云开的骨髓全部抽取出来！”
“这些人根本没有想着什么让海云开留下血统纯正的人鱼后裔，她们就是想直接吸食海云开的骨髓，好延长自己的寿命！”
楚八荒猛地攥起了拳头。
如果是这样的话，的确能解释得通Pershing为什么会一开始就那么殷勤地跟在海云开的身边了。
是她大意了。
她明明知道长生对于任何人而言都是极大的诱惑，却偏偏相信了她所说的对于亲情的看重，而忽略了这其中许多不合理的地方。
三千多年前的血缘罢了，又怎么可能抵挡得住这泼天的利益？
她……是吃过这种亏的呀。
当年的赵宣，如今的统子好大儿，不就是为了探寻她身上关于长生的秘密，才会用那样残忍的手段折磨了她上千年吗？
楚八荒用力咬住自己的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