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凤声心里有事,睡不安稳,不到六个小时就从床上爬起,洗漱一番,带俩人吃了顿颇为丰盛的广式早茶,然后拨通了文叔的电话。
人生有两难,求人难,登天难。
赵凤声懂得这个道理,所以将姿态摆的很低,以晚辈自居,奉承话说了一大筐,那位当年在武云混风生水起的前辈,听完赵凤声的意思后,表现的很官方,只是简简单单说了句来茶楼喝茶吧。
赵凤声带着花脸,先去买了一份礼物,按照文叔给的地址,来到一处不起眼的小茶楼。走上二层,看到一位上了年纪的男人坐在角落里,秃顶,满脸的肥肉也掩盖不住岁月的褶皱,眼圈很黑,穿着中式短衫,视线中的桀骜如同年轻人一样锋利。
“您就是文叔吧?”赵凤声走到对方面前,客气笑道。
“坐。”秃顶男人指了指凳子,态度冷淡。
乡音难改,即便文叔来到澳门多年,又只是短短的一个字,仍然能听出武云本地话的味道。
赵凤声将礼物放到桌上,弯腰笑道:“头回拜访,不知道您的喜好,见到有家店铺的人参不错,就自作主张买了一些,希望您别见怪。”
“东北野山参?”文叔扫了一眼包装袋,古怪笑道:“跑到澳门来买野山参,你这心意还真是不小。虽然我老了,头发都掉光了,但也不用这些东西滋补,你还是拿回去吧。”
碰了一个软钉子,赵凤声依旧笑容灿烂,“文叔,您误会了,我不是说您老,人参么,好东西,补气益肺,恢复元气,延缓衰老,养生长寿,年轻人也用得到。”
“穷命,吃不惯高级货。”文叔一点面子都不给这位小老乡。
花脸眉头一皱,刚要发火,又想起赵凤声昨日的叮咛,随即缓缓舒展。
“好,既然文叔不喜欢,那我就带回去,下次来拜访时,换成您中意的东西。”赵凤声无视对方拒人千里之外的表情,死皮赖脸坐好,端起一杯茶,闻了闻,赞叹道:“好茶!原来您平时爱喝这口,下次我就知道该送什么了。”
“这就是普通的凤凰单枞,一百块一斤,我再穷,也不缺这点茶钱,用不着你送。”文叔微微眯起眼袋乌黑的眸子说道。
赵凤声干干一笑,双手放在膝盖,认真问道:“文叔,您好像对我有成见?”
“哦呦,武云市大名鼎鼎的赵疯子,黑白两道通吃的大哥,我哪敢对你有成见啊,万一你联系背后的警察,把我扔牢里弄死怎么办?唐宏图都死在你的手里了,我一个跑到澳门的过街老鼠,岂敢找不痛快?”文叔饮完一杯茶,语气透着一股阴阳怪气。
“二哥死在我的手里?文叔,这话您听谁说的?”赵凤声觉得有些莫名其妙,角落里不知谁丢出的屎盆子,怎么扣在自己头上了。
“连烤红薯的大爷都知道,我又不是聋子瞎子。”文叔冰冷答道。
“二哥的死,我当时在场,是一位杀手干的,事后查明,是唐宏图儿子唐耀辉雇佣的凶手,至于具体原因,事关人家家事,我不方便多说,还请您多多见谅。”赵凤声隐隐猜出了文叔跟二哥交情匪浅,否则不会因为死人跟自己翻脸。但是为了尊重个人隐私,没有将柳玉芳跟二哥私生子的事情说出口。
文叔表情怪异,吸了一口凉气,朝垃圾桶吐出浓痰,“儿子杀老子?你编故事能不能编仔细点?这又不是篡位登基,用得着朝自己亲爹下手?”
赵凤声微笑道:“唐耀辉如何从十年改判为死刑,其实并不难查,案件编号,受害人,都可以通过正规渠道查询,您不信的话,可以找人马上落实,我就在这里坐着,等候您的发落。”
文叔见到赵凤声说的信誓旦旦,目光稍显温和,“好,我暂且相信你一次,但是你伙同警察,把老唐送进笆篱子,这事不算冤枉吧?”
赵凤声把玩着模仿宋朝的天青色茶碗,含笑道:“是二哥自己想进去避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