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凤声回到小窝,转遍了三间房,发现牛娃子没在家。这时已经是凌晨十二点,赵凤声想着他是不是又去通宵送外卖去了?自从认识到钞票的重要性之后,牛娃子充分展现了山里小伙吃苦能干的特质,白天干,晚上干,通宵达旦地干,将赚钱当成了人生头等大事,短短几天,已经赚到了一千多块,朴实脸庞每天荡漾着笑意,见了谁,都要展示一下能够作为医学标本的后槽牙。
牛娃子已经适应了工作环境,有了既定目标,作为亦师亦友的赵凤声也倍感欣慰。将幼苗扎根在社会大土壤中生根发芽,确实有种人生导师独有的满足感,不求牛娃子大富大贵,只要能依靠自己能力,承担起男人应该具备的责任,那就心满意足了。
赵凤声洗漱完毕,打开微信,匆匆扫了一眼,依旧没有受到二妮发来的消息,翻看她的朋友圈,还是很久以前的动态,配有为新房准备的生活用品,被褥,台灯,甚至连大红拖鞋也要晒一晒,只字片语中充满结婚前浓浓的喜悦。赵凤声看的五味杂陈,想要跟二妮留言,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索性关掉微信,查起了雷氏集团的有关信息。
雷斯年是位很注重外在形象的商人,这种形象,并不单单是衣着打扮和谈吐气质。在雷斯年执掌雷氏集团大权那一年,就开始经营企业口碑,捐助了几十所小学,每天往养老院和孤儿院送温暖,无论国内国外,只要遇到天灾,都会出现雷氏集团的影子,粗略统计,一年到头,往外扔出的银子足足有半个亿左右。虽然以前的雷氏集团也会做慈善献爱心,但每年数额,定格在五百万到一千万之间,没有出现过如此大的手笔,雷斯年之所以甘愿充当散财童子,背后的用意是什么?
花钱买平安?
用外力巩固自己的总经理地位?
按照赵凤声目前的阅历和城府,暂时还摸不到头绪。
但是雷斯年知名度越高,抓住他犯罪证据的可能性就越小。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这句《礼记》中记载的名言,说明了很多问题,即便能够将铁证攥到手中,能不能将手眼通天的小侯爷摁倒在虎头铡之下?
难啊。
赵凤声越想越愁,关掉网页,看了眼墙壁悬挂的挂表,时针定格在两点半位置,门外依然一点响动都没有。
以前特意叮嘱过牛娃子,要注意安全问题,所以无论忙于不忙,牛娃子在两点之前,都会赶回小窝。已经超过了预定时间半个小时,赵凤声坐立不安,深夜是犯罪高发期,万一牛娃子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去跟牛老汉交代?
心烦意乱的赵凤声拨打牛娃子电话,通倒是通了,可滴了几声之后就被挂断,再打,那边出现了电话无法接通的提示语。
出事了?
赵凤声蹭地一下从床上窜起,穿好衣服,匆匆离开出租屋。
月明星稀,路上极少出现行人踪迹,赵凤声打了一辆出租车,来到牛娃子经常出现的送外卖区域,看到一位黄衣同事正在小饭馆里等待,赵凤声迫不及待抓住他肩膀问道:“见到牛擎苍了吗?!”
那人正在玩着手机,被冷不丁抓住肩头,猝不及防吓了一跳,掰开禁锢自己肩头的手臂,不满道:“你这是要问事还是要打劫?要不是看在同事的份上,真跟你翻脸!”
“不好意思。”赵凤声也清楚自己关心则乱,道了一声歉,递出一根香烟,放缓语气问道:“牛擎苍……哦,就是牛娃子,长得很高很壮,皮肤黑黝黝的,你们俩经常在附近送餐吧?”
“你说的是大铁塔吧?”黄衣同事扫了一眼中华烟,回答和蔼了几分。
“对,是他,今天晚上你看到他了吗?”赵凤声急忙点燃打火机,凑了过去。
“看到了,十点来钟我们还在一起送餐,不过……好像有一大会没见到他了,不会回去睡大觉了吧?”黄衣同事品着香烟回答道。
赵凤声心里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