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凤声肩头和胯骨部位,各自放着一袋冰块,在窗台前盘膝而坐,一口接一口抽着香烟,外面隐隐约约飘来烧烤摊放的《成都》,幽冷月光,舒缓曲调,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宁静。
正如陈蛰熊所言,省城江湖深不可测,处处布满杀机,谁是敌,谁是友,谁在使计,谁在谋划,谁的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赵凤声一概不知,满头雾水。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翟红兴是想吞掉泰亨的饿狼,是摆在明面的最大敌人。阿春,庄晓楼,楚巨蛮,甚至是何山洛和大老刘,包括隐于暗处的其它江湖大佬,这些人心中如何所想,又会站在哪方阵营?确实是伤透脑筋的问题。
陈蛰熊在省城经营了这么多年,还有泰亨恐怖的财力支撑,也没有将事情弄得清清楚楚,他一个外来户,又有什么能力去洞察天机。
在自己的地盘上,还被唐氏父子牵着鼻子耍的团团转,更何况身处人生地不熟的省城,赵凤声实在有心而无力。
说句好听点的,叫做以不变应万变,不好听,那就是待宰羔羊,看人家喜欢先卸腿还是先卸脑袋。
房门突然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
赵凤声回头,看到了钱天瑜首先探出鬼鬼祟祟的小脑袋。
“我还以为你不在家呢。”
大小姐赧颜一笑,换好拖鞋,将手里的塑料袋放到桌上,“晚上没吃饭,饿得我实在受不了,然后跑到外面饱餐一顿,感觉好罪孽深重啊。于是我悬崖勒马回头是岸,把剩余的东西打包拿回来了,你要不要吃点?”
“正好我晚上没吃饭,谢谢了。”赵凤声走到放置夜宵的桌子旁边,打开后发现是香味浓郁的包子,一口丢进嘴里,两眼放光,含糊不清道:“蟹黄包?”
“嗯,正宗江南师傅出品,味道还不错,我吃了四五个呢,估计明天又得长一斤肉。对了,下面还有小龙虾,趁热吃吧,凉了就变味了。”钱天瑜大摇大摆走到冰箱处,打开,拿出一瓶水,随后往沙发上一瘫,跟在自己家一样随意。
“小龙虾?”
赵凤声想起每次吃虾时那双纤纤玉手,心中充满苦涩,捧着食盒继续坐回窗台旁边,“我吃包子就行。”
“你受伤了?”
钱天瑜刚才只顾着寻找缓解疲劳的沙发,这时才看到他身上绑着的冰袋,跑过去查看一下伤处,急切问道:“伤的重不重?要不要去医院?”
“骨裂了,小事。”赵凤声一口吞掉蟹黄包,这点痛感跟心里的酸楚相比,实在无法相提并论。
“骨裂?那不是需要打石膏和包扎吗?”钱天瑜茫然问道。
“别的方面我一无是处,但要说起处置伤势,绝对比有些刚入行的新医生还要专业,你听没听过一句话,叫做久病成医,说句大言不惭的话,我自己都能去开门诊了。”赵凤声受过的伤势数不胜数,这点医疗知识自然信手拈来。
“你该收敛一些脾气了,这么大了还跟别人打架,说出去会让别人笑话。”关心则乱,钱天瑜的语气饱含着怜悯和训斥。
“嗯,知道了。”
赵凤声没去解释这些伤势是替陈蛰熊找回面子的下场,索性老老实实认错。男人之间的事情,很难给女人说得明白。
钱天瑜见到他敷衍了事的态度,无奈叹了一口气,想到今天听到的最大消息,兴冲冲说道:“你还记得高满仓吗?”
“那小子给我来了一酒瓶,害我缝了八针,怎么会不记得。”赵凤声在记仇这方面向来是小肚鸡肠,宁当小人不当君子。
“听说他被两个女人给揍了,也是拿酒瓶砸了脑袋,不过是那种大型香槟瓶子,足足比打你的酒瓶大了两倍有余,头上缝了十六针。传言还说一个女人拎着他脚腕直接丢进了湖里,太不可思议了。你说女人有那么大的力气吗?能把一百多斤的大活人抛出那么老远。”钱天瑜惊讶说道。
“报仇要报双份,挺像是我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