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粗的桂树是当年从宝华寺请回来的。这些东西,也请您估个价。”
褚韶华瞥容臻一眼,你家侄子粘上毛比猴儿都精,还卖什么宅子?我看有个两三年,这小子就能重现你们容家在大上海的辉煌啊!
容臻笑眯眯地,“你们谈你们谈。”
褚韶华放下茶盏,忽地一笑,“因我出身贫寒,竟未识得这些好物件,险叫容少爷你吃亏。你放心,我是你姑妈的好朋友。你叫我估价,地皮什么的我倒是懂,这些贵重物件儿我是真不懂。我想,你必然在心里有个数,你告诉我,我还是那句话,不二价。”
容扬双眉一扬,“家父既说一万大洋,那就一万大洋。听说现在上海流行盖西洋公寓,这宅子已是旧了,地方却大,要是修葺后卖与他人。有买这宅子钱的人,干脆去租界置产了。若要分割来卖,利也不大。倘是盖了西洋公寓,这里离租界近,定然好出手。听说夫人以前也与人合作过建造公寓的生意,不管夫人做什么,我想以这些东西折价入股,我只要两成纯利。”
“容少爷,两成纯利前就不要加只要了,你知道两成纯利有多少?”
“不知道。要是我开价高,您给我个合适的价码。反正您不是外人,你觉多少合适都行。”
褚韶华不意竟叫人反将一军,褚韶华笑,“好吧,两成就两成。实际上这地拿出去卖,也不只一万大洋,总能再多卖出两三千块。只是我素来最厌抽鸦片的人,我看你倒不错,要不要留下来在我这里做事,这地皮买来,的确是盖公寓利润最高,你要留下,盖公寓的事就交给你负责。我再多给你半成利。”
容扬那种飞扬神采中透出一丝讽刺,“我倒是想在上海,只是家父那里还需人服侍。待这宅子的事处理好,我就带着钱回嘉兴了。这两成利的事,还请夫人为我保密。”
褚韶华想,容扬并非观念陈旧之人,看他毫不犹豫的背着容老爷入股的事,也不是孝子贤孙那类型。怕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褚韶华不好多问,点头,“这没问题,我给你在渣打银行开个账户,以后红利就给你存进去。存折明天我派人给你送过来。”
容扬看向容臻,同褚韶华道,“存折就请小姑代我保管,如果我以后需要,会直接去找小姑。”
褚韶华没有意见,容臻的眼神里却透出一丝怜惜,转眼就消失不见,似乎这种情绪从未出现过。容扬笑道,“今天能谈成生意,夫人若不弃,我在国际饭店定了午餐。”
褚韶华日理万机,不过,她还是接受了容扬的邀请,这小子可真不知节俭,刚卖了房子就这么大手大脚。容扬倒是说,“这钱不花也是叫家父抽了鸦片,还不如我多用些,且不糟蹋。”
褚韶华说,“你可以自己藏一些嘛。”
容扬遗憾,“藏能藏多少,太有限了。”
容臻无奈的感慨,“你俩可真是一见如故。”心里也认定侄子这样做没错。父慈子孝,既父不慈,子也不必愚孝。
容扬谦逊的说,“岂敢,能认识夫人,已是我的容幸。”
三人说着往外走去,在院里看到送炭过来的伙计,炭钱已是结算过的,李伯指挥着伙计把炭送进柴房,容扬交待李伯一声,“李伯伯,中午我叫了饭馆子的菜回来,我没空吃了,你留着做午饭。”
李伯答应一声,“小少爷出门仔细些,如今有了好炭,还是回家住吧,我把屋子熏暖和。”
容扬道,“嗯,把屋子收拾的暖和些,我明天再过来。”
容扬到上海都是住国际饭店,想到这手笔,褚韶华心说,这小子得多盼着赶紧把家业败干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