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亭委实未料到褚韶华竟真的没有邀请周家参加华懋饭店的饭局,周家不是已经赔礼道歉了么,褚亭想着毕竟有闻知秋的面子,揭过去也就算了。不想,褚韶华心里这口恶心仍未出来啊。
应酬之后,天色已晚,褚亭的酒有些多了。褚韶华就让饭店的服务生帮着叫了汽车,褚亭趁着三分醉意,八卦的问,“还没消气哪?”
褚韶华中午便吃了酒,晚上又接着,虽都吃的不多,也是颊上微热,如若桃花,思绪却没有半分迟滞。褚韶华双眸微眯,窗外路灯下行人,冷笑道,“咱们做了威利先生的全国总代理,这些个以前就与威利合作的,尤其是那些个资历老的,难免心有不服,觉着咱们年轻好欺。我正愁没人做筏子立规矩,偏他家撞了上来,不收拾他家收拾谁家?再说,别人指着我鼻子骂我,给我送些东西,这事就算了?那以后我也骂你一顿,再送你东西,你愿不愿意?”
褚亭听到“做筏子立规矩”的时候,三分酒意都化作了冷汗,他连忙道,“我哪敢骂你啊。要不是你这一手,晚上这些孙子也没这么好说话。”
褚亭也就不劝褚韶华了,毕竟,周家与他无甚交情,褚韶华可是他的合伙人。若不是有闻知秋这里的关系,换第二个人过来这么闹,褚亭也不能再与这等人合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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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亭褚韶华都将此事搁下,不准备再提,周家听闻褚氏商行宴请的消息后,则是发生了一场小风波。
要知道,周家现在当家的还不是周雨,而是周雨的父亲周老板。
周老板立刻找了长子过来商议,毕竟,他可是没有半点不继续与威利先生合作的意思。找来长子一问,周老板方知缘故。周老板不掩责备,“妇人误国啊!”
周雨道,“前天我带了礼物过去,褚小姐仍十分生气。”
“叫谁谁不生气。你媳妇可真会赶时候,褚氏商行做了威利先生的全国总代理,怕正要立一立威,没事还怕他生事,咱们竟把现成的把柄递过去,这事可就难了。”周老板道,“明天你置份礼物,我亲自去向褚小姐赔不是。”
周雨道,“要不要问一问我大舅兄?”
“这与知秋有什么关系?”
周雨把褚小姐与闻知秋的关系说了,周老板心下稍安,说儿子,“那就更不应该了。只要想想知秋与褚小姐这样的交情,还怕以后没咱们的生意做吗?就算褚小姐做了全家的总代理,也是要把生意下放到各个代理商手上的,怎么反是跟人家闹了起来?”
“我媳妇也是误会了。”
想想自己的长媳,主要是再想想自己长媳的兄长,周老板只得按捺住性子,同儿子道,“你还是劝劝媳妇,去同褚小姐赔个不是,这又不是外人,小姑子大嫂子,原就应该和睦相处的。”
闻春华要是肯赔不是,周雨也就不必如此烦恼了。可这话又不能与父亲说,周雨只得第二天又去了一趟,这次没碰到褚韶华,褚韶华到督军府上给陆老太太请安去了。
褚韶华带了一身上等针线孝敬给陆老太太,料子是最上等的羊绒软呢,样式却是传统的上袄下裙的样式。陆老太太是老派人,便是如今流行的旗袍都不肯穿的,不论是发髻还是衣裙,依旧是前清样式。褚韶华也是穿的旧式衣裙,上面的袄是略素的浅水蓝色呢料,下身的裙子则是黑呢长裙,外头披了深色的呢料大毛领的斗篷。这一身是当时服装展示时做的样品衣裳,就按褚韶华身量裁的,褚韶华是不喜这旧式衣裙的,只是到陆老太太这里来,难免客随主便,做些合乎陆老太太审美的事,故到陆老太太这里,就捡了这套裙袄来穿。
陆老太太因与褚韶华有共同的佛经爱好,褚韶华又惯会奉承,时不时就要过来,有时陪着陆老太太说些佛家因果,有时陪陆老太太玩儿牌,都能把陆老太太哄乐。故,她过来都是能见着陆老太太的。
褚韶华刚进陆老太太这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