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里斗然安静下来,众人是万万没想到她就这么承认了。
片刻后,倒是曾澍远先回过神,提着他的小酒壶开怀大笑。
“好啊,好啊,好得很!”
“咱们书院难得出这么一对儿有情人,日后传出去了,也算是一段佳话!”他上前往关何肩上拍了一拍,“小关呐,届时可别忘了请大家伙儿喝喜酒!”
眼下不用再避讳,他涩然一笑,轻轻颔首。
这么一闹腾,周遭来敬酒的就愈发多了。
金枝顺手拾了块南瓜饼慢慢地吃着,忽而抬头往人群里扫了几眼,“咦”了一声。
“怎么没见尚远呢?”
“嗯……”颜七似也有所察觉,“也没见宋先生呢。”
长夜长街,放眼望去,满目的锦绣繁华。
河岸僻静处,柳条荒凉,河水寂寂,半大的酒坛子横七竖八躺了一地。有人将泥封拎开,仰头就灌了一口。
睁眼时正见幽蓝的星空挂在头顶,四周无灯火,秋风一吹,便感到心里清冷。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啊?”
背后声音乍起,他手上一顿,猛然回头。
烛光阑珊之下,隐约看到那人青衫布衣,缓缓走来。
“……你是啊。”
尚远仍旧别过脸,言语间有些失望。
宋初负手在后,行至他跟前,“清风楼那边儿,院士请了酒席,你不去喝好酒,在这里孤零零的作甚么?”
“……他们那么高兴,我就不去凑热闹了。”他又喝了一大口,慢悠悠地问,“先生呢?”
“我?”宋初微微一笑,“我不爱喝酒,也不喜太热闹的地方,倒是这里还清净些。”
闻言,尚远也没再问下去,抱着酒坛子,眉目沉静。
偏头瞧了他一眼,宋初不着痕迹开口:“有寒,不高兴吗?”
“……”
他眉头一皱,垂首看怀中的酒坛,忽然道:“先生……我喜欢的人,心里有别人了,我曾以为她会喜欢我……现在只觉得胸口很难受。”
宋初神色复杂地望着他,半晌却没言一语,俯身挨着他坐下。
“原来,喜欢一个人很容易,但是要让她也喜欢自己,实在是太难了……”
抬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宋初也捡了一小瓶子酒,陪他喝了两口。
“这世上,可不是万事都能如己意的。”他淡淡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大约是听了此话有所感悟,尚远垂眸将那几句在嘴里细细咀嚼。蓦地看向他:“那先生呢?先生……不也喜欢她吗?”
宋初目光一转,眉眼微弯,却只笑而不答。
月上中天,街上的喧嚣渐渐消散。
道两旁的店铺早早打烊,风卷起幌子猎猎而响。
关何背着奚画不紧不慢地往回走,四下无人,他脚步声清浅,此情此景莫名让他想起许久前,也曾背着脚受伤的她沿河岸而行。
想着想着,忍不住就笑了起来。
兴许是醉的厉害,奚画伏在他背上含糊不清的嘀咕。关何侧目瞧了一眼,小心拖着她挪了挪。
正走到街边拐角处,前头忽然落下一个人。
还没等他说话,关何就先做了个噤声的口型。
涉风忙小心翼翼点头,悄悄儿问道:“姑娘睡着啦?”
“嗯……什么事?”
他笑道:“没怎么,这回任务恰好路过,跑来瞧瞧你。”
“那药给无双用了么?”
“用了用了。”怕他担心,涉风赶紧颔首,“听绣绣那边说,人已经有意识了,也快好了,叫你不必多想。”
关何展开眉:“那就好。”
“这回也是麻烦你了。”
“无妨,分内之事。”
“……对了。”似是记起来什么,他左右扫了扫四周,压低声音,“庄主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