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高远湛蓝,大雁排成人字形飞过,皇宫西北的登高楼上,两人凭栏而立。
花莺儿努努小嘴,怯弱问:“小姐,皇后一定会从这里经过吗?”
曼妃嫣清淡的目光目视着楼下,楼下北面五十步处有一座庭院,灰黑的围墙围着几座俺小的屋宇,黑漆漆的大门前寸草不生,一条柏油大马路直通向外。
她身披洁白洒金裘衣,手里捧着手炉,雪白的脸蛋沐浴在冷冬微暖的阳光中。
“我也不清楚,只是听说她会从这里经过。”曼妃嫣说话,嘴里呼出一口热气。
花莺儿眨眨眼,心中对皇后的感觉悄然发生转变,“真是没想到,原来他很早,以前就喜欢皇上了。”
曼妃嫣叹口气,“是我害了她,害了她的一生。”
花莺儿不自觉握紧她手臂,维护她道:“小姐,这也不能全怪你,咱也不知道皇后一直爱着皇上呀。再说了,爱情这种东西,真的很难说得清,皇上一直爱的人是你,那也没有办法。”
曼妃嫣微微苦笑,“谁说不是,爱情这种东西,真的很难琢磨,两情相悦,却是太难,太难以奢望的东西。”
花莺儿眨眼睛凝视她,“两情相悦?你是指你和故太子吗?”
曼妃嫣回眸认真凝视她,“我不确定,我也不确定故太子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花莺儿颇为伤神道:“我这辈子呀永远都不会爱上任何人,我只跟你在一起,永永远远都不分开。爱情这东西,太伤脑筋了。”
曼妃嫣轻轻一笑,“你这傻丫头,哪有永远都不嫁人的?就算你自己是这么想的,我也不能让你任性胡为下去。”
花莺儿哀求道:“小姐你不要逼迫我嘛,我真的希望永远跟你在一起,因为在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像你这么对我好。”
曼妃嫣点点头,微笑道:“那好吧,既然你不想离开我,那么咱们就永远在一起。”
花莺儿脑袋一歪,欢笑着靠在她身上。
忽然长长甬道上走来几人,两人目光都为之吸引,花莺儿精神一振,纤手一指,“咦,那不是皇后吗?”
曼妃嫣声音淡淡的,“是皇后。”
四名太监围着一个身穿灰布麻衣披头散发的女人向那座院落走去,她手上还被绑了绳索,像是对待疯子的方式。
花莺儿倒抽一口凉气,“我明白了,她是要去冷宫。”
曼妃嫣目色沉重,轻轻点头,不说话。
花莺儿苦着脸道:“真是可怜,她之前还那么威风凛凛、高高在上,转眼间就落魄到了这步田地。”
曼妃嫣摇头叹息,“原因很简单,因为她之前起了害人之心,连上天都不会容她,更何况是那么自强的皇上。”
花莺儿侧脸看她,“要是你有处置权,你一定不会这么做的吧?”
曼妃嫣转脸向她浅浅一笑,“就数你最调皮。”
花莺儿又将小脑袋一歪,靠上她肩膀,笑道:“我就知道小姐你最心善了。这人活在世上呀,一定不能起害人之心,否则,天道无常,一定会报应在她自己的身上。”
曼妃嫣微微一笑,平淡道:“古人不喜登楼,一登楼就要发愁,‘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这一登上高楼,心里的忧愁就像是滔滔江水一样,流都流不完。但是你倒好,却悟出这么些佛性来。”
花莺儿嘻嘻一笑,“因为我可不像是那些诗人一样多愁善感,我的心胸宽大得很。”
曼妃嫣转眼看韦菀珺被送进冷宫,缓缓道:“天道有恒常,祸福自是因。所受诸恶趣,运蹙妖魔侵。感念祖师力,渡化出迷津。劝君多行善,应怀忏悔心。”
花莺儿转过小脸木讷看她,没有说话。
直到那四名太监将那扇黑漆漆的大门彻底合上,她俩人看见韦菀珺一个人抱着包袱,默默走到第一间破烂屋宇前脏乱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