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碎的雪花在灰蒙蒙的天空中飘舞,料峭的梅树枝头吐露嫩芽,身披火红狐裘的曼妃嫣站在廊下,静静欣赏着雪夜来临前的寂静。
那一晚的情景仍时不时浮现在眼前,凤鸾的义正言辞、决绝冷酷,让她的心如浸在廊下冰冷的池水里,彻底地凉了下去。
即使煌焱还活着,凤鸾也没有打算让整个白璧国接纳他,难道她再也见不到他了?一年前因为自己的情绪化,倔强地在雪夜与他诀别,难道竟成了永远?
花莺儿捧着一个手炉从殿里走出,塞到她手里,“小姐,今晨皇上特别叮嘱过我,说最近天气渐渐冷了下去,你身怀有孕,千万不要冻着了,这池水也渐渐地结了冰,这里寒气太重,我们还是回屋吧?”
曼妃嫣垂眸,沉默片刻,点点头,在她的搀扶下默默走进温暖的宫殿。
她坐在凤座上,花莺儿捧上热茶,“这是皇上特别交代杜御医为小姐调制的保胎茶,小姐趁热喝吧。”
又是他的叮嘱和交代,曼妃嫣冰冷的心中微微泛起冷笑。
这样的关心和呵护在她看来太过虚假,他不过是想要将她占为己有,至于这是否违背她的意愿,她是否开心,他根本不会在意。
花莺儿的唠叨又适时在她耳边响起,“小姐,你不是前些时日才跟皇上重归于好吗?怎么现在又闹别扭了?皇上他爱你怜你,这合宫之人任谁都瞧得出来,小姐你怎么就是不当一回事呢?”
曼妃嫣摇头微叹,认真瞧着她,“莺儿,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你不懂。”
花莺儿焦急道:“我怎么不懂,皇上对你的感情,我可是真真切切瞧在眼里。我白璧国历朝历代没有哪一任君主对自己的妃子,会到这样恣意纵容的地步。”
曼妃嫣摇头否认,语言始终温柔,“他对我并非是恣意纵容,而是在一个已经圈好的范宥内。倘若我踏出了界限,他会立刻表现得难以容忍。”
花莺儿道:“小姐口中所言踏出界限,是指让皇上产生嫉妒的感觉吧?”
曼妃嫣垂眸,不再言语。
花莺儿接着道:“正是因为嫉妒,才会表现得出离愤怒。倘若小姐在皇上心目中只是可有可无的人,那么皇上还会在意吗?难道小姐希望自己变成皇上心目中,那个由十分重要到可有可无的人?”
曼妃嫣叹息,“与他在一起的这一年,我身上背负了太多枷锁,并不能自由快乐的生活。我深知他对我好,但是却不知道怎么回报他。他所希望拥有的爱情,恰恰是我给不起的。他和煌焱的关系已经陷入绝境,我从未想到过,他心里居然那么讨厌煌焱。”
花莺儿不以为然,“故太子已经死了,你想他会回来,这根本就不可能发生。你用一件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去激怒皇上,这是不明智的。”
曼妃嫣摇头,“或许他还没有死,他在北方大漠消失,大漠多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居无定所。他是完全有可能活下来的,或许他遇上什么事,被困住了。”
花莺儿叹息:“小姐,你太不切实际,就算他还活着,那又怎样?如果他心中真的有你,这一年内为何一个消息都没有?”
曼妃嫣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是因为他被什么事困住了。”
花莺儿苦笑,“小姐你太天真了,一个男人离开你整整一年,不会有别的原因,要么他已经死了,要么他心里根本没有你,要么他已经变心,早已另结新欢。”
曼妃嫣叹息:“煌焱不是你口中那样的人。”
花莺儿张口要说什么,宫门外响起通报声,“皇上驾到!”
两人都是一惊。
曼妃嫣携同花莺儿赶到殿外廊下行礼,皇上只带了随行六人,径直走进来,身后的崔珏为他打着伞遮挡风雪。
他的目光远远地就落在她身上,走到跟前扶她起身,“爱妃身怀有孕,日后这些礼数就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