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华观的碧绿纱窗将曼妃嫣的身形衬托得影影绰绰,她静静跪坐在三清圣像前,手捧经卷默默念诵《太上感应篇》,不久便轻轻叹口气,脑海不由幻化先帝慈爱模样,喃喃自语。
“先帝,都是我不好,如不是你救我,也不会被毒蛇咬中,也就不会这么早早离去。我当初真不该躲在山洞中,让你为我着急,才发生这样无可挽回之事。”
自凤鸾登基以来,她还未见上他一面,也没参加过新皇登基大典,在她心底先帝便还如活着一般,所以仍是叫他皇上,但这样在宫中已是犯大忌,还好这宝华观只有她和花莺儿两人,不致走漏风声。
花莺儿伸个懒腰,从廊下走过,在碧纱窗停下脚步,怔怔看着三清殿内小姐呆滞的背影,从门上绕进去在她身边坐下,觑着她侧颊。
她微笑:“小姐你这么早就起来念经啦?”转眼望向窗外,嘻嘻一笑,“现在天光才刚大亮,约莫也就五更刚过,小姐你真不会是当这女道当上瘾了吧陵来得更实在,嘻嘻……”?”
曼妃嫣回眸凝视,“你不是要去新皇偏殿伺候吗?怎么还不赶紧去洗漱?披头散发的样子,看了就让人心焦。也是奇怪,像你这样颠三倒四,新皇怎能容得下你,居然调你到他身边去伺候。”
花莺儿打量她衣饰整洁的样子,微笑:“我哪能跟小姐比,小姐你性子虽然看起来也是迷迷糊糊的,但奴婢却从未见过你有衣冠不整的时侯!即使是在这样清晨,也能见到你端庄静坐模样,真真是爱煞人呐。”
曼妃嫣伸手点下她鼻头,打趣:“就属你最爱调侃我,我哪有你说那么好,分明就是在说反话嘲笑我。过去我没入宫,在自个儿家中,可也没在这宫里这么勤快。”
花莺儿站起身,伸手按住她肩,笑:“我能有这样好差事,也是托小姐鸿福。若非六皇子还惦记你,这宫里这么多丫鬟,又怎会单单点我到他身边伺候?我看他呀,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全在小姐你身上。”
曼妃嫣本住脸孔,认真道:“我现在已是出家人,你不必再跟我打这些世俗诳语,我是不会再听的。”
她双手合十,抬头崇敬望着三清神像,“从今以后,我要诚心为先帝念诵经文,以还我所犯下的罪过。”
花莺儿茫然看她一眼,又看看木质三清圣像,讥笑:“小姐,说句大不敬的话,我瞧着这三圣人木言木口,根本不会知道你在念诵什么经文,他们又怎会知道你在诚心悔过?我看你这样念诵经文一点用都没有,与其如此,不如到先帝乾陵去为他老人家守
曼妃嫣转眼看她,她忙掩住笑,眉眼有点尴尬,“小姐你是不是生气了?好了好了,我不说这些调侃的话了,你不要这样瞪着我嘛,瞪得人家浑身不自在。”
她反手探到自己肩头揉了揉。
曼妃嫣摇头,黯然:“你没说错,反而说得很对!”
花莺儿瞪大眼,“小姐你该不会是说笑吧!也学着我说反话?”
曼妃嫣认真凝睇她,伸手拉住她手,虔诚道:“你说的一点也不错,我如果真心悔过,就应该到先帝乾陵去为他守陵,而不是在这里念什么《太上感应篇》,完全一点用也没有,毕竟时空隔得太远,他终是感受不到我的诚心。”
花莺儿怔住,暗暗后悔适才不该说那样的话,这下小姐真的要去为先帝守陵,把她一人留在宫中,那还有什么意思?
她眼珠子骨碌碌转,“小姐你别听我胡说八道,你知道为一个死人守陵有多可怕吗?只把你一人丢到郊外坟场,尚且觉得瘆得慌,更何况是在那不见天日的地宫。小姐你可千万别因一时冲动就去啊!”
曼妃嫣叹息:“我能为先帝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他过去待我那样好,谁知临行前话别几句都不能,死后还不能扶一扶他的七尺棺。先帝是带着对我的恨意离去的,不然也不会将我终身禁足这冷清之处。我心里明白,他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