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个个都挺有本事!”
曼妃嫣见皇上鬓发皆白,雄壮威武的身躯也略微显出佝偻之态。
他到底是老了,对这诺大皇宫中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感到力不从心,这里多的是盘算他的人,盘算着他拥有的天下,盘算着他富有的四海,却没有人真正地爱着他、关心他。
一想到此,她心里便感到一阵悲凉,眼中竟隐隐蓄满泪水。
皇上此刻对皇后定是失望之极,她十三岁嫁与皇上为妻,与皇上有三十几年夫妻之情,没想到硬是这样一个枕边人,却也要算计他,皇上的心情如何能好得起来?
虽然皇后将所有罪责全部招认,但她却不忍心放任皇上自伤,少不得在脑海迅速编织谎言。
她起身走到皇上跟前跪倒,拉紧他衣摆,情切:“既然皇上都知道,那臣妾也不再隐瞒。皇后娘娘做这一切都是为您好,自太子离世,皇上您整日强颜欢笑,皇后怕您忧伤郁积害了身体,才想出这法子。”
她越解释,皇上脸上阴沉之色越浓,但却并不打断她的话。
她用她那娇柔声音将这个谎言继续述说下去,“皇后娘娘她是太子生母,过去太子数度出生入死救我,我对他心存感激,想报答他恩情,谁知他后来却死在关外,早知如此,我当初便不跟他闹那许多别扭。皇后娘娘她忍辱负重,忧心皇上您龙体,我为报答太子,便听从皇后建议,我……”
她小心翼翼说着,生怕说错一个字惹得皇上起疑,然而皇上还是听不下去了,道:“都到这个时候,你还想着保皇后,简直愚蠢之极!朕目前手上有数封信,都是她贴身太监徐志锦这些年写给他养女!他将皇后这些年所做事,都原原本本告诉养女,就算没你在温泉汤宫的案子,皇后她也再做不成皇后了!”
曼妃嫣心一沉,握着皇上衣摆的手因无力而松了开来。
只听皇上冷冷笑道:“以你的愚笨,在这宫中,恐怕呆不上一年,便会粉身碎骨!你实是太过自以为是,又善良到迂腐的地步!若非朕一直保着你,你如今还能待在这宫中平安当妃子吗?”
曼妃嫣说不出话,喉头哽咽,坐倒在地。
皇上摇头叹息,道:“你一心想着救皇后,便将这罪责揽在自己身上,但朕却是万万不信的!这些信的字里行间一定是被淑妃动过手脚,但皇后她心灰意冷,便不管有的没的竟全部都自己招认了!愚蠢的是你,原本没有的罪,也为救皇后,自己要认罪!”
他又连连摇头,仿佛是无奈于她的单纯心性。
若她当初一味推脱,只是将所有罪责都推到皇后身上,那皇上定是不信她清白的,如今她为保全皇后,竟然承担下这些莫须有的欺君罪名,智慧如皇上,焉能猜不透这其中的奥秘?
曼妃嫣却仍是一头雾水,因为他未曾看到信的内容,便不明白皇上话中意思。皇上没有完全将这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告诉她,她又怎知淑妃也会牵扯其中?
淑妃想夺取皇后之位,恐怕她的那点小聪明,还过不了皇上这关。没有经过他同意,她就命人对徐志锦私自用刑,已是犯了皇上大忌。
皇后被禁足,她便以为自己真的成了六宫之首?
皇上把眼看向曼妃嫣,见她脸色苍白,双目憔悴欲滴,长叹一声,握住她手放在自己膝头,道:“如果当初在温泉汤宫出现,那是你自己意思,那该有多好……你一遇到危险,便自然而然搬出煌儿来做你的挡箭牌,即便他已经死了!”
莫名,曼妃嫣心头酸涩,皇上话语中明显有失望之意,她心中也涌起丝丝愧疚。她想跟皇上道歉,说自己不该一时情急而拿谎话来欺骗他,但皇上却没有给她时间。
皇上松开她手,缓缓起身,沉默半晌道:“三日后便是册立太子的大典,如你所愿,朕会册立凤鸾为太子,还有他的正妃,也将一并册立为太子妃。那是原本属于你的位置,你不会怪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