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负手缓步到太液池畔,眉头一直深锁,这元宵晚宴好端端怎会有带毒食物,难道是有人暗中做手脚?禁不住长长叹口气,这后宫争风吃醋、尔虞我诈越来越严重,而他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便算想管也力不从心。
孙福权见皇上连连叹气,小声:“皇上您又在为这宫里事发愁?”
皇上停步,仰望天穹浩瀚星辰,深深长叹在冷气中凝结团团白雾,转眼看孙福权,“朕很累,所有事都不能如意。朕心爱的媚妃那样,淑妃又这样,让朕总有操不完的心!为何……她们就不能,给朕好好呆着?”
孙福权微笑:“那是因为您是皇上!这天下间做皇上的哪有不累的?倒是这京城那些平头百姓,日子也一天天过,过得舒坦又自在,但没人会记住他们,这史书留下的只会是皇上您的大名,皇上您说您能不累吗?”
皇上闻言摇头苦笑,拍拍他肩,笑:“说的不错,正因朕是天子,是九五,才会有这么多烦恼不快。若这天下重任都不压在朕一人身,那便不会有这许多忧愁烦闷。”
孙福权笑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劳其心志、苦其筋骨、饿其体肤、困乏其身,皇上您天命所归,乃天下神民万姓的主宰,您若不担起这担子,那咱们白璧国岂非被蛮族入侵吞噬?”
皇上点头:“是,朕是天子,哪能轻松?若朕轻松了,白璧国百姓恐怕就苦了。”
孙福权道:“正是这么个理儿。”
皇上叹息:“这后宫不正之风也该整顿,你明日叫人去查,看是何人在晚宴上动手。”
他双拳暗暗握紧,眉心紧成一团。
孙福权皱眉道:“老奴以为不妥,皇上您心里头也知道这是后宫争风吃醋弄出来的把戏,若严查下去,查不出什么来还好,真查出个道道来,恐怕这后宫又将有一场大的风波,后宫与前朝牵一发动全身,不免又有许些人要受牵连。”
皇上看着他道:“但也不能任由她们胡为,今日毒伤淑妃,还好发现早,若真有三长两短,还了得?‘圣人不治已病治未病’,未闹出人命前,还是将这横祸杜绝在萌芽中好!”
孙福权苦脸,心中虽不愿,但皇上执意如此,也是无可奈何,道:“那老奴明日便派人去查,皇上您也多注意自个儿身子骨,那媚妃虽美艳,但也要节制。”
皇上斜他一眼,冷哼指他脸道:“你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朕不过多宠爱媚妃一点,你们就各个瞧不顺眼。”
孙福权忙道:“皇上误会,老奴可不敢瞧不顺眼,只是担心皇上您龙体而已。”
皇上摇头苦笑,“那便是你多虑,朕与媚妃清白,并不如你们所想!她是个好姑娘,不怕你笑,她一直……在拒绝朕,朕也拿她没办法。”
孙福权一脸难以置信,“难道如今皇上和媚妃还未……”
皇上叹息,“人生最可悲之事,莫过于你有夸国之富,却难赢得所倾心美人对你回眸一笑。周幽王为讨好不笑的褒姒,竟然烽火戏诸侯,可笑又可悲,而朕比之周幽王,又能强得了多少?”
皇上话语中满是凄凉之意,孙福权忙宽解:“恕老奴直言,媚妃对皇上您冷漠以对,也并非没来由。她过去身许太子,太子不久就战死沙场,之后又许六殿下,过了一段女道士生活,如今又成了皇上您的妃子,这心理上一时难免适应不了,皇上不要灰心丧气,媚妃终有一日会回心转意的。”
皇上苦笑:“但愿如此吧。”
两人前后走回紫宸殿,又聊些闲话,孙福权便伺候皇上安寝,次晨孙福权命人暗中调查元宵晚宴淑妃中毒一事,结果在她另添的一味菜肴中查出了葫蔓藤,孙福权报告给皇上,皇上颇为震怒。
果然是有人蓄意谋害淑妃!
“怪道她昨夜一直腹痛难忍,原是食用了这种毒物。”皇上斥责一声,然后急急披衣起身,穿好朝靴就赶到仪香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