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贵妃离开后,一直躲在角落偷偷望着凤鸾哭泣的谢奶娘跑过来,跪倒榻边抱起凤鸾嚎啕大哭。
“我的儿啊,你怎么这么快就离娘去了,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叫娘以后一个人可怎么过!”她凄厉叫嚷着。
来回伺候的丫鬟站满一屋,各个愁容满面伸袖抹泪,曼妃嫣轻轻蹙眉,这榻上本就有个病人,哪还能再听这些丧气哭声,就算能好,恐怕也好不了。
她叹息一声,“你若要哭,到外头哭去,六殿下需安心静养,你们这样哭哭啼啼,他的病何时能好?”
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再出声。
曼妃嫣环视一周,感叹:“这屋子本来就不大,又挤这许多人,空气都浑浊了,你们都出去吧!”
她神色虽然温柔,但看起来很严厉,这些下人见淑贵妃亲点她来照顾凤鸾,便不敢怠慢,忙退出去,转眼这屋里便清静许多。
花莺儿一直跟在她身旁,仔细观察凤鸾,忧心:“眼看这六殿下都这样,恐怕难好了。淑贵妃将六殿下托付给你,治好了自然是功德一件,可万一要治不好,再有个好歹,可怎么跟淑贵妃跟皇上交代?”
曼妃嫣抬头看她,郑重:“我只求凡事无愧于心,却不考虑这些得失,无论怎么说凤鸾都是和我从小一处长大的玩伴,我不忍心看他这样,还不理不睬。”
花莺儿知道小姐向来固执,少不得更进一步劝说:“虽如此说,但你也要考虑相府那一大家子人,六殿下毕竟是皇上亲生骨肉,而我们不过是他段家朝臣。一旦出事,皇上自然向他们段家。小姐你可要考虑清楚。”
曼妃嫣微微一笑,“我知你为我忧心,但凤鸾在我心中地位同样重要,我现在只想他能快点好起来,至于其它,我却不想放心上。”
花莺儿几乎泄气,努嘴:“之前还那么嘴硬,说不肯来看六殿下,怎么现在又呆着不肯走,我有时真搞不懂你。”
曼妃嫣回眸,“又在这里啰嗦个没完?你去找谢奶娘要些六殿下平时最爱吃的枇杷膏来。”
花莺儿不解看她,“小姐你要那个做什么?我似乎记得你最讨厌枇杷膏了。”
“你知他为何不停咳血?”曼妃嫣拉起锦被为凤鸾盖好,回头见花莺儿一脸茫然,“从小到大六殿下枇杷膏不离身,想必塞外将随身携带的都吃完了,喉咙干破,才会有呕血之症。”
“小姐你怎么知道?”花莺儿讶然。
曼妃嫣莞尔,忧叹:“怎么说我过去也和他玩耍过一段时间,像这些小事,还是有些记忆的。他从小就有咳嗽的毛病,必须每日饮食中用枇杷膏来调理,一旦缺失便会出现这种症状。”
“那为何这位谢奶娘不知?”花莺儿不解。
曼妃嫣拉紧凤鸾的被角,默默瞧着他,“谢奶娘是之后才来的,凤鸾出生起负责照顾他的那位奶娘姓李,在他十四岁时便得怪病死了。”
花莺儿点头,“原来如此,小姐你对六殿下还真是了解!”
这话似有调侃成分,曼妃嫣脸上一本正经,不理睬她。
花莺儿轻笑,押趣:“既是青梅竹马,何不顺顺当当做对夫妻?据我所知,六殿下可一直对小姐你念念不忘呢!”说完咯咯笑。
曼妃嫣回头瞪她一眼,追上她打,“一天不收拾你,就皮痒痒,净说些倒三不着两的话,让人听了笑话。”
花莺儿躲开她追赶,身子挡在桌后,笑:“小姐心里明明对六殿下有意思,却故要装作一本正经,真叫人看不入眼。”
曼妃嫣动身绕过桌要追她,被她闪身躲过,两人绕桌打闹,突然“啪啦”一声,桌上茶壶摔地上碎成无数片。
或许声音太响,榻上立刻传来动静,凤鸾痛苦的咳嗽声传来,两人吓一跳,忙赶前赶后跑到榻边。
凤鸾似想翻身,但稍微动动,不能如愿,便又不再挣扎,微微喘息:“水!”然后懒懒伸出手,却始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