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瞧一眼翠浓,她端一个描金牡丹花盘上前,上面盛放一叠素色衣衫,微笑:“这是我专程到街上裁衣铺子买的一身现成,还请夫人和太子妃为曼大小姐换上。”
张氏和曼姝嫣脸色一白,都禁不住后退一步,一时说不上话。
煌焱伸个懒腰,道:“翠浓已在这些衣裳上薰了艾香,妃嫣身子上也都擦过艾叶水了。”
张氏忙道:“我这人一向笨手笨脚,妃嫣她又在重病中,我怕会不小心伤她,姝嫣也是娇生惯养,自小穿衣裳也还得别人帮衬,更别说让她去给别人穿了。但我眼瞧这翠浓姑娘倒是心灵手巧,何不让她给我大女儿更换?”
煌焱见这张氏明艳的脸上一团和气,哪象是奸诈之人,但她声音低柔委婉动听,却似那开得分外美丽的罂粟花,迷醉人后再将人一点点摧垮。
他低眉一笑,抬眼看她道:“不巧翠浓要到宫中伺候皇后,所以才叫二位来此,你们不会是因为妃嫣身染瘟疫,所以才不想给她换衣裳吧?”
张氏莞尔一笑,“太子这是开得哪里玩笑,妃嫣虽非我亲生,但也是我自小看她长大,跟亲生闺女一般,我疼她爱她都来不及,不过……”
她为人虚伪,还要说什么推诿之词,却被煌焱打断话,“既然像亲生女儿一般,那她如今生死不明,你不更应该守在她身旁照顾吗?好了,我先去外间睡一会儿,如果睡醒后还没见你们给她换好衣裳,我可是会不高兴的。”
翠浓将手里衣裳塞到曼姝嫣手中,叮嘱:“这件白色中衣是穿在里面的,这件淡绿色对襟比甲是穿在外面。”
煌焱道:“交代完翠浓你就赶紧到宫里去,别让母后等急。”转眼瞧张氏和曼姝嫣,“还愣着干什么?请吧!”
张氏心中恨得咬牙切齿,但脸上却不见任何怨憎之色,微笑:“太子您也累这两天,赶紧到外间去休息下吧,这里就交给我和姝嫣吧。”
煌焱满意点头,跟两人告辞后,转身走出去,在外间一条躺椅上躺下。
曼姝嫣望他背影出神,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多看自己一眼,难道他真对自己一点好感也没有吗?
幽幽叹口气,就听到母亲在身边说道:“还愣着干什么?你去给她换衣裳呀!”
曼姝嫣吃一惊:“娘亲你不跟我一起给姐姐换吗?”
张氏冷哼挑眉道:“她感染瘟疫,我可是你亲娘,你居然要我给她换衣裳,你是我亲生女儿,但凡这种时候不是应该你挺身而出吗?”
她扭身坐在窗边檀香木桌前,端起茶杯准备喝上一口,一时又想到这间屋里东西不干净,便狠狠将茶杯丢回桌上。
曼姝嫣心中气闷,但一向畏惧母亲威严,也不敢多说什么,低眉看眼盘里衣物,又转身看榻上姐姐,双手就控制不住颤抖起来。
煌焱躺在躺椅上一动不动,但却并未睡着,他身负武功,听力较常人要好,母女俩刻意压低的对话声传入他耳中,他唇角勾出一抹浅笑,只觉这两人虽为母女,但以利而聚,利尽则散,分外可笑。
曼姝嫣缓步走到榻边,慢慢伸出两根手指捏住曼妃嫣腰带缓缓拉开,蹑手蹑脚剥去她外衫,居然足足用了一盏茶功夫,千辛万苦给她换完衣裳,累得满身大汗。
她拎起替换下来的衣裳扔在盘子里,把盘子丢到榻头柜上,走到外间道:“太子,换好了。”
煌焱不应。
张氏扭身从里间走出,她真是万分不想在那间屋子呆,大声:“太子,妃嫣的衣裳我们已经给她换好。”
煌焱睁开眼,懒懒摆摆手,两人对视一眼,如蒙大赦,加急脚步出了屋子,望着她们匆忙逃离的背影,一抹喜色浮上他眉梢。
他起身走进里间坐到榻边,只见妃嫣身上衣裳穿得并不平整,心中怜惜不已。
她已经病了,不能再让她衣衫不整,连这仅有的尊严也不保,便拉她起身又重新给她整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