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四溢的微风中轻轻拂动着,叶尖在水池划出细细波痕,大红鲤鱼时而翻出水面轻吐气泡,六角亭中气氛一时陷入尴尬。
曼妃嫣垂目绞着衣襟,静默不言。
凤鸾默默凝视她眉眼,眉头凹痕越陷越深,袖底双拳握紧。
苗晋卿和花莺儿站在这里也觉浑身不自在,忽然一个清脆声音打破这里宁静。
只见香芸慢慢走来,怀里还揣着一篓针线绫罗,觑眼六皇子,低声说:“小姐,给太子做袍子的料子,我都拿过来了。”
凤鸾讶异看曼妃嫣,见她忙从他脸上转开慌乱眼神,勉强镇定:“就放这里吧。”
见香芸转身离去,回头跟花莺儿,“你去把顾大娘叫来。”
花莺儿如蒙大赦,“嗯”一声,忙转身自去,苗晋卿得空,忙道:“莺儿,你们曼府茶水间在哪里?我忽然有点口渴!”
曼妃嫣慌张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回眸凝视凤鸾,见他一双冰沉沉的目光正牢牢锁在自己身上,一丝丝阴冷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浑身一阵不自在,不知如何自处,直到他开口相询:“如果我没听错,你要给太子做袍子?”
见她紧张不言,他补充,“没想到你们已亲密到这种地步了,你要给他做衣裳!”
曼妃嫣讷讷,急忙解释:“不是我要给他做,是二娘要我帮妹妹做,她身子不好……”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凤鸾冰冷眉目浮现一丝讥诮笑意,打断她话,伸手按上她放在膝头小手,柔软掌心都已冒冷汗,被他轻轻一触,止不住颤抖一下。
曼妃嫣抬眼凝视他,幽幽道:“我不想你误会。”
一片淡黄色叶子飘落,轻轻沾上她乌黑云髻。
凤鸾伸手为她摘去,目光深情锁在她白皙小脸上,轻声:“改日有空,也给我做件。”
曼妃嫣见适才还身泛冰寒的他,忽尔如春风吹皱冰池,荡漾起绝美笑意,她紧张的神经也得以舒缓,清涩,“这、这有何难,只是一件袍子……”
一丝清雅笑意爬上凤鸾唇角,如一滴水落入一潭清池,在他俊雅脸上漾开。
他轻叹一声,“做件袍子不难,我还想要你给我做剑穗、腰封、香囊,以及……中衣。”
曼妃嫣脸上微微一红,抬手掩住唇角,眼中闪现羞红,看他道:“我不过是答应给你做件袍子,看来你已把我当做你家绣娘,使唤起来,一点都不客气。”
凤鸾悠然,觑着她如画眉眼,柔声:“我并非将你当做我家里绣娘,而是想把你当做我的新娘。”
惊惶之色迅速掠过曼妃嫣眼底,当下容颜一涩,嗔道:“如果六殿下再这样嘲笑,我可要下逐客令,你不要……不要得寸进尺。”
虽然是在发狠话,但到底语声娇软下去,语色不厉。
凤鸾叹息,垂目轻轻摩挲自己精致华彩的衣袖,上面用细密针脚绢绣白鹤展翅云水蓝纹,缓声:“就那么不想嫁给我?”抬眼对视她诧异眸子。
曼妃嫣垂下眼帘,浓密卷翘的睫毛在白皙肌肤投下蝶影,阳光将她脸庞几乎照成透明。
她是如此虚弱的女子,柔声:“六殿下,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么?”
“我们都长大了,男未婚女未嫁,我潇洒你俊美,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凤鸾忧郁眼底挤出一丝苦涩笑意,轻声如是说,动情欠起身握住她柔荑,深深凝视她如清泉注满的盈盈双眸。
“你我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身世又是这等般配,你为何就是不肯接受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伤心?”
曼妃嫣心中微痛,另只手覆上他手背。
男人手掌结实有力,能在飘摇风雨中护她周全,能在她孤独脆弱时为她撑起一片天,她为何迟迟不肯答应?
辜负他深情厚意,所作所为次次在他心上扎刀,何等自私与残忍?
一滴晶莹珠泪啪嗒滴落他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