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宇忍不住再次从床榻上坐起身,犹疑片刻,开口问道:“可是盟约之事有变?”
盘算着日期,是应该到了缔结盟约之时。
薛军医脸色发蒙,身子前倾,也是听的认真。
萧誉视线落在孟宇脸上,手指在扶手上轻敲的动作一顿,直接回他道:“盟约之事暂且搁置,诸国欲合纵抗梁。”
孟宇脸色大变,不过片刻,他从床榻上下来,动作利落的跪地,垂眸道:“臣下愿为王爷分忧。”
薛军医并未经历过此等情状,见孟宇跪地,也急急跪地,跟着就开口道:“属下也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孟宇在旁,见他这般,不由得神色怪异,偏过头睨他一眼。
薛军医不明所以,但不甘示弱,亦睨了回去。
萧誉正欲开口,卧房外,忽有亲卫来报,言称幽州郡守孙尚河派人传来口信,楚地长信侯熊易手下,欲趁着入夜,私带长信侯逃出幽州城,被驻军截堵,如今,长信侯百人亲卫皆被斩杀于幽州城北城门下。
幽州驻军果如传言一般,行事暴戾,不留情面。长信侯面色苍白,两股战战,受惊不小。孙尚河已亲自前去,将其送回驿舍。
萧誉眼神微冷,先命孟宇二人起身,而后看向孟宇,沉声道:“孟将军且好生养伤,他日战场之上,才好上阵杀敌!”
孟宇心情激越,抱拳应诺。
萧誉在外,整夜未归。
天明时分,阿蛮清醒,见身旁无人,不过稍稍失神,知他定是忙碌,便也慢吞吞的起了身。
用过早饭后,郡守孙夫人前来邀约,生怕阿蛮在府中待的无趣,要带其入城内,逛逛首饰胭脂铺子。
阿蛮倒是无甚兴趣,但在郡守府中待着,却也实在憋闷,略微思虑,便应了下来。
但她换衣裳的空档,郡守府外却有人来访,递进来的是写有“珵美”二字的拜贴,言明要求见河东王妃。
阿蛮将将换好出行的衣裳,接过仆妇递来的拜贴,看到上面的名字,一时有些惊讶。
竟是封丘邑的桑东!
阿蛮立刻回绝了郡守夫人的邀约,命仆妇将求见之人带到偏厅。
桑东立于厅中,一如往日,长身玉立,翩翩风度,听到响动,一抬眸,瞧见阿蛮前来,先行过礼,而后再起身时,脸上带了愉悦之意,直接开口道:“前几日,与几位好友游学至幽州城,得知王妃竟也在此处,不由得大喜,是以,今日前来冒昧拜访,请王妃勿怪。”
他眼眸澄澈,眸底只有见到故人,单纯的喜悦之情。
阿蛮一时被他感染,心中亦有些悦意,冲着他弯了弯眼眸,软声道:“怎会见怪,桑小公子竟是出门游学了,叫我好生羡慕。”
她说着,自己坐下,随后示意他也坐。
桑东见她露出真心羡慕的表情,不由得脸色微红,而后才腼腆的笑笑,直截了当的开口道:“我将描摹下来的王道蕴真迹带在身边,只期有朝一日去汴州城,送于王妃。未曾料到,竟在幽州城意外相见。”
他曾邀请她同上石灵山,共摹书法大家王道蕴之真迹,但后来,她却因有事,失了约。
阿蛮微怔,竟未想到他竟惦记着此事,就连出门游学,都将描摹真迹带在身边。
桑东见她不说话,只一起身,从身后小厮手中,拿过一副描摹真迹。
为易存放携带,他用的是帛书,缣帛柔软轻便,但其价昂贵。
他将帛书双手递送至阿蛮面前,神色真挚,面含期待,低声道:“王妃可要打开看看?”
阿蛮不忍拂了他的好意,正欲打开。
偏厅外,忽而响起仆妇行礼的声音。
萧誉从驿舍归来,听闻有人求见河东王妃,不过犹疑片刻,便一转身朝着偏厅而来。
起先,他以为是吴越来人。
而后,在看到是桑东之时,面色微变,大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