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褚做侍从打扮,脸上敷易容粉以遮盖面容。
阿蛮心惊胆战,颇有些心神不宁。
梁王身体不爽利,面色微有苍白,见阿蛮落座,命殿中舞姬退下,又扭头看向她,打量片刻,开口道:“如今在汴州城,住得可还习惯?”
阿蛮听他声音微弱,知他身体恐有不妥,稍顿,冲着他露出个端庄得体的笑来,缓声答道:“梁地地大物博,尤以汴州城为甚,风土人情与吴越大相径庭,初初来此,却有不适,但如今,倒是住得很惯了。”
梁王从清早就接见吴越使臣,如今一直撑到午宴,身体实在疲乏,见阿蛮如此答,他点了点头,又开口道:“魏太傅不远万里而来,倒是带了许多吴越的物件,等明日,且让你夫君将那些物件带回河东王府,以解你思乡之情。”
吴越使臣前来,本就是谢梁地两次解围之恩,自然不是空手而来。
阿蛮感激,起身朝着梁王施礼。
梁王摆手,让她不必多礼,转而看向一旁魏长功,刚刚在朝堂上,他已与吴越使臣商讨国事,如今,不谈政治,只开口道:“听闻魏太傅曾在十余年前,主持西都城水利兴修,让城中百姓免受水患,不知可否详说其中事宜。”
梁地益州城、幽州城、泉州城,每逢暴雨,常有水患,自听闻魏长功可变水患为水利,他就颇为感兴趣。
萧誉在阿蛮身侧,见她颇有些走神,不由得转过头看她,稍顿,忍不住伸手过去,在案几下握住了她。
她手有些微凉。
阿蛮被他突然握住手,回过神来,偏过头去看他,眼眸弯了弯。
对面,魏长功已经放下手中酒杯,微微沉吟,开口道:“十余年前,西都城遭遇暴雨,城中积水,淹至三尺,良田尽毁,商铺受损,民不聊生。臣下观水患,实在不忍见百姓疾苦,翻历代水利书籍,幸得当时王上支持,才兴修六浦渠。引水灌溉农田,变害为利。”
他简要说完,又微微垂眸,惭愧道:“不过小事,实在不当什么。”
梁王听得认真,见他如此说,不由得开口道:“魏太傅未免太过自谦,六浦渠为农本,国之所资,活人无数。”
自古以来,兴修水利便被历朝君主所重视。但水利之工,并非纸上谈兵,需要不断调查研究,才能因地制宜。
梁王对魏长功生出爱才之心,又觉他是吴越人,而颇有遗憾,稍顿,他开口道:“魏太傅万里而来,不如多住些时日。重阳刚过,再过五日,梁地将邀诸国前往幽州会盟,届时,魏太傅可代吴越前往。”
魏长功忍住想回头看自家王上的冲动,听闻梁王邀请,不由心头一跳,而后起身,朝着梁王郑重施礼:“如此,臣下必当前往。”
梁王点头,示意他落座,再又寒暄几句,他稍感不适,便起身退了午宴。
梁王一走,萧誉命丝竹声再起,一时间,古朴雄浑的宫廷乐曲低低响起。
殿中诸朝臣放松许多,又知如今河东王妃得王爷看重,如今来的又是王妃的娘家人,纷纷上前敬酒,一时间,场面热闹,宾主尽欢。
阿蛮手心微有汗意。幽州会盟乃诸国一大盛事,五年一会。
会盟之际,便是诸国势力重新划分之时。
小国联盟,联合作战,以抵御大国侵略。
大国则以自身实力和影响力,胁迫小国俯首称臣。
五年前,幽州会盟,她还尚小。
如今,又到会盟之时。
以往会盟,吴越国弱,每逢会盟,君主便称病不去,多年来,皆都保持中立。可如今,却不一样了,她嫁到梁地,梁地又多次解吴越之困。
在诸国来看,吴越背靠梁地,已成一体。
但此次会盟,亦是机会,好叫天下皆知,今日吴越已非昔日吴越。
阿蛮再次抬头,看向对面魏长功,而后慢慢看向她的阿兄。
他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