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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钰停下来思索片刻,道:“你的问题让我想起省经贸委工作期间遇到位做招商的老板,他的写字楼走高端路线,从来不让销售型公司入驻,哪怕双倍租金也不行。”
“这是什么道理呢?”秦思嘉疑惑道。
“我也不解,说你太傲娇了,哪有送上门的钱不赚?再说销售型公司也有好企业。他说那是当然,但有个问题即这类公司收入波动太大——做成几个大单一两年内财富地位就会发生很大变化,这些人需要很长时间消化这样的变化才能形成稳定消费方式。他说我做招商讲究针对客户群体进行精准配套,如果不稳定变来变去,会影响我对写字楼整体评估继而产生混乱,我的性格和管理模式不允许有混乱,权衡利弊只能放弃。”
“我好像有点明白……”
白钰进一步道:“那位老板的理论很有意思,虽然做了个看似损害自身利益的选择,理由不是对方怎样,而是基于自己容忍度的判断,往往这才是有远见的选择啊。”
白钰此行要到石塔山矿区督办一件搬迁纠纷,关于城际快速通道路面拓宽遇到的麻烦:原先规划确立的原则是“拓左保右”,即路面往左侧杂草丛、乱石堆拓宽,确保右侧厂房、矿区各类生活保障设施不受影响。
但在双吉峰路段出了意外,工程师、技术人员现场复勘时发现左侧路基由山体坍塌后数百年堆积而成,地底呈现“空、散、软”等特征,不适宜用作路基必须向右拓宽10-12米。
首当其中便是百年老厂——石塔大理石加工厂,也就是石塔山矿区还没成立就先有这家厂,单凭历史悠久这一条就让周轩为首的管委会领导张不开嘴。
“国民党没拆,日本人没拆,如今厂子要被共产党拆了,象话吗?谁敢拆啊?有本事从我身上碾过去!”金厂长拦在工厂门前叫骂道。
周轩没辙了,又厚着脸皮向白钰求援。
换在关苓和甸西,周轩这种能力水平的干部根本不可能进入白钰视线,可在上电特别矿务系统,也真是蜀中无大将廖化当前锋,在态度与能力之间,白钰宁可选择前者。
来到加工厂面前,厂子并不大,两间破破烂烂的门面,门前挂着小卖部招牌;后面有个七八十平米的操作车间;再往后则是一百多平米的晒场,一圈圈摆放着大理石成品。
周轩介绍说目前管委会提供两套方案:一是拆掉门面、操作车间,厂子置换到晒场右侧空地重建,补偿七十万;二是整体置换到双吉峰下,地方更大,补偿标准也更高达到九十五万。
白钰皱眉道:“看起来都值得考虑,为什么不答应?”
周轩啧嘴摇头道:“原因很复杂。一是金厂长担心搬迁后老客户找不到厂子,流失客户;二是小卖部看似不起眼,在这个交通要道一年下来赚个四五万很轻松,路宽了,功能变了,退后十几米盖个一模一样的生意也大受影响;第三他想置换到新规划的商业区边缘,那个地方地价不一样,而且厂子噪音高、粉尘污染大,放在商业区肯定不行。”
“进去看看。”
白钰率先从大门来到操作车间,掀开帘子,扑面而来粗哑难看的机器切割声和白雾般又呛又难闻的粉尘,他猝不及待吸了半口咳嗽不已,鼻涕眼泪都出来了,赶紧在众人搀扶下急急退后六七米。
“商业区肯定不行……咳咳咳……”白钰咳得面红耳赤。
这时金厂长不知从哪儿蹿出来,也不问白钰什么身份,挥舞双手怒道:
“你说不行就不行啊?我还不想搬呢!我厂子在这儿开上百年了,好端端没招谁惹谁谁,说拆就拆啊?日本人都没打这厂子的主意……”
周轩斥道:“老金说话规矩点,这位是白市长!”
“市长怎么了……”
虽然嘴硬,金厂长语气已不知不觉缓和些,道,“领导也得讲道理对不对?我不想搬,矿区做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