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方晟冷笑道:“可我根本不知道谈话笔录上记录了什么,或许我没那么说故意曲解、引申为相反意思,或许我没说非记成我说的。刘组长,作为被谈话人我有权复核谈话笔录并签字吧?”
刘宾华略一沉吟,郑重地说:“这一点我疏忽了,调查组其他同志也没提醒,都急着按领导要求尽快赶回京都,我们没严格履行调查程序,对不起!立华同志,请把所有谈话笔录交给方晟同志阅览。”
谈话笔录都夹在一个文件夹里,方晟花了近两小时把每页记录细细看了一遍,指出六处疏漏、三处错别字和三处语句顺序错误。
刘宾华记忆力很好,听完方晟意见皱眉回想后予以认可,然后双方都在笔录上签字、按指纹并拍照立据。
“好了,应该算作弥补之前工作不到位吧,”刘宾华如释重负瞟了一眼堵在门口的鱼小婷,道,“做完这道程序,调查组可以离开吧?”
这是个不算玩笑的玩笑。
方晟却不肯罢休,身体坐姿更加放松,微微后倾道:“其实还有一道程序!我们都知道调查组既然来了,无论调查结束、调查中止或调查取消,都会有份可以算作阶段性小结,或者调查确认书之类的东西,它是调查结论的基础材料,也是调查组倾向性意见,是吧?”
薛立成冷冷道:“这回没有!”
毕竟主动权已不在己方,刘宾华连忙以相对和缓的语气说:“通常是有的,但坦率说吧,从领导通知口吻来看调查组任务可能到此为止,所有调查资料全部封存,不会有您所说的结论。”
“可能到此为止,也可能还会继续,”方晟道,“从严谨求实角度出发,我认为调查组理当补上这个环节。”
薛立成立马翻脸,站起身喝道:“方晟同志,你是无理取闹故意扣押调查组全体同志,你考虑过后果么?”
方晟微笑:“扣押吗?我在帮调查组弥补工作缺失好不好!就算调查材料永久封存,也要明明白白有份调查阶段小结,不然万一日后有人做手脚,我跑哪儿说理去?”
“方晟同志,我们承诺回京都后按领导要求撰写相关材料,到时肯定要跟当事人见面。”刘宾华忍住气道。
方晟还是摇头:“此一时彼一时,到时刘组长已不是调查组组长,撰稿人还不知是谁,我只有把握当下。调查组领导们,请耐下性子多耽搁些时间,我也保证不离开这儿全程陪同直到小结出炉。”
刘宾华按捺不住,也站起身道:“不要过分,方晟同志!调查组是否出具阶段小结,我们只听京都领导指示,任何人特别是被调查人不可以任着性子乱来!”
“我没有乱来,”方晟道,“我没有限制各位自由,刘组长可以打电话给领导请示,看看我的要求过不过分说到这里我补充一句,恐怕也没有被调查人被没收手机的规定吧?我都没放在心上。”
“让我到外面打电话!”刘宾华见鱼小婷一直堵住门,手里玩着匕首,不由心生畏惧。
方晟还是一脸笑:“就在这儿打没关系的,都为了工作,有啥话不能当着大家说?”
“我有单独打电话向领导请示的自由!”
刘宾华一字一顿道。
“那可以,请到隔壁房间。”方晟退了半步,示意鱼小婷陪同并在门口监视。
进了房间,刘宾华将手机惦了又惦,始终没拨出那个号码。
官至部级什么场面没经历过,什么糟心事没遇到过?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以刘宾华的经验判断出汤瑞宽已被对方幕后势力击垮,连说狠话的余地都没了!
这会儿打电话告诉汤瑞宽,方晟扣押调查组不放要求出具小结,作为副国级领导,汤瑞宽能有什么办法?
败军之将不可言勇,何况人在屋檐下!
刘宾华打电话,就是把烫手山芋扔给汤瑞宽,让领导脸上更无光,于事无补。还不如光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