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向白市长反映一下,也许图朔矿区特有,也许各矿区不同程度存在……”
“你说。”
“历史上各矿区管委会每年都会从管理费里提取一笔‘房屋维修费’,列入‘房屋维修基金’专户管理,朔图矿区成立较晚至今已积累七千多万,可想而知其它七个矿区平均账面起码几个亿,多的十几个亿!”
妈的!
霎时白钰险些拍案而起!
他妈的如此重要的情况,如此巨额资金,从头到尾居然没人在自己面前提起过!
幸好钱同山这个大嘴巴说出来,不然自己还在头疼如何逼矿区掏钱,逼王文沙从财正储备里出资。
上次把单军等整个东峰山矿区管委会班子端掉,至今陈爱郴都没能翻出这笔钱来,可见矿务系统封闭到什么程度,强迫自己冷静,再冷静。
半晌,白钰缓缓道:“账上都有钱,正好拿出来进行加固改造,差额部分市财正再想想办法,不是挺好吗?”
钱同山不安撇撇嘴,道:“朔图没单独设区前归东峰山矿区管辖,当时我爱人是财务条线副主管,知道一个矿区高层才掌握的核心机密——早在三四十年前开始矿区就以保值增值为由,把‘房屋维修基金’委托给第三方金融公司理财,起初属于普通的套值类投资项目,利率五六个点也罢了;后来胃口越来越大,到了低于十个点免谈的地步,第三方金融公司遂把钱投到风险更高但收益更大的期货期权市场……”
“结果亏得一塌糊涂,血本无归,是吗?”
“具体情况我不清楚不敢乱说,朔图单独设区后我爱人跟我划了过来,没继续干财务而是转到后勤,”钱同山道,“我心里一直惦记这事儿,接手管委会主任后首先就查这个,一问之下好了,朔图财务班子就从东峰山分出来的也沿袭了老东家的做法,七千多万‘房屋维修基金’有五千万深套在股市里,账面价值只剩三千万左右!还好他们识相,后来提取的两千万没敢继续买股票摊薄成本。”
白钰深深震惊:“东峰山矿区恐怕情况更严重吧?”
“我爱人离开时已陷进去八九个亿,不知道后来有没有补仓……”
办公室里死一般沉寂。
隔了很久,白钰道:“粗估八个矿区套在股市里的‘房屋维修基金’应该不少于五十到六十亿,对吧?”
“是的。”
“难怪这些年来危房改造工作迟迟得不到落实,矿工们狮子大开口是一方面,更主要在于矿区领导们有苦难言,千方百计拖延塞责吧?”
钱同山道:“向白市长汇报,我接手后之所以查点‘房屋维修基金’,事先知道是次要因素,主要想拿出资金修葺加固几幢明显出现楼体下沉的宿舍楼,也是东峰山矿区遗留问题,但不能不解决。结果发现账上只剩两千万……”
“两千万也能做些事吧?”
“其它矿区联合矿务局给我施压,不让做,”钱同山压低声音道,“生怕我开动头其它七个矿区矿工闹事,那样就露馅了!”
白钰若有所思问:“篓子是若干年前矿区领导们犯下的,露馅顶多向前追溯并问责,历任以及现任领导凭什么帮助隐瞒?”
钱同山道:“矿区领导一代代做下来都有传承,不是爷爷辈就是姥姥级,打断骨头连着盘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房屋维修基金’买的都是所谓大盘蓝筹股,股价虽跌得惨不忍睹但每年现金分红可观,这些收入都流入矿区小金库然后改头换面进了领导们腰包。”
“共同的利益驱使,”白钰咬着牙道,“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些历任市领导都被蒙在鼓里,对‘房屋维修基金’的存在及状况一无所知?”
“之前不了解不敢乱说,但我……”钱同山自嘲一笑,“我是出了名的大嘴巴,专门不该说话的时候乱说话……”
钱同山倒有自知之明。
即便正在谈论沉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