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了几十年,最后才发现怎么干都干不过正府,咱黑道坑蒙拐骗好不容易弄几个钱,它眼珠一转出台什么规定马上全收入囊中,你还没法跟它较劲,它是正府嘴最大,”阎彪边呷饮功夫茶边慢斯条理地说,“咱别的不说,就谈关苓房价。姓白的来了之后只拆不建,一年不到房价已涨了百分之二十!换别的地方早戒勉谈话了,毕遵愣说这叫触底反弹,滚它奶奶的地皮拿价涨百分之三十,我好说歹说抢了两块还不肯今年建非等到明年,到时原材料、人工工资不知涨成什么样子了!”
“我也拿了两块都被套了,”提到地皮华克豹也满肚子苦水,“头一天卖地皮,第二天转发毕遵关于县城限制高层居民楼的红头文件,纯粹把咱们当傻子玩!他妈的!”
两人以白钰为靶子骂了一通,却心照不宣回避昨夜发生的事。
阎彪言归正传,主动替华克豹加茶然后道:“克豹,我是不想陪姓白的玩下去了,我打算金盆洗手。”“金盆洗手?”华克豹没料到对方消极至此,一时不知说什么。
“关苓的江湖已不是我的江湖,玩不动就退出,否则就被别人玩,”阎彪伤感地说,“克豹,咱俩是老对手,明里暗里较量了很多次,但不管怎么较量始终遵守道上规矩,彼此没伤和气是吧?其实混黑道就是这样,我不做老大也会有人做老大,做了老大就必定有老二,老大和老二自然尿不到一个壶里……”
华克豹微笑着举起茶壶道:“阎哥,这会儿是一个壶了,哈哈哈哈……”
两人前俯后仰笑了一阵。
阎彪冷不丁道:“怡乐歌舞厅作价转给你,怎么样?”
“呃——”
华克豹这才明白金盆洗手的含意,吃惊地说,“阎哥打算离开关苓?”
阎彪微微点头,道:“彻底清盘,否则我在关苓一天迟早要闹出腥风血雨,不如眼不见为净。”
“阎哥洒脱,真的洒脱。”
“其它产业有克豹看得上尽管开口,无非价格问题,交给克豹比落到别人手里放心,我说的真心话。”
“知道知道,阎哥为人没说的!”
华克豹边慢饮边动起了脑子,分析阎彪此举背后的动机:周瑶虽死,公安系统清算和起底活动才刚刚拉开序幕。阎彪与路冠佐、周瑶这条线勾结太深了,之前有些事简直就是明目张胆,万一姓白的铁了心查到底,阎彪不死也得蜕层皮。与其坐以待毙,索性把关苓所有家当全都卖掉落袋为安,这样想来也是合理的。
脑中闪现阎彪旗下产业,不得不承认这些年积攒的都是优质资产,包括怡乐歌舞厅,包括今年拿的两块地皮,包括酒店、酒吧、宾馆等等,基本都位于黄金地段黄金位置。
笑了笑,华克豹道:“阎哥产业太大了,坦率说关苓地盘敢吃又能吃的,恐怕只有我老华,您信不信?”
阎彪恶名在外,正经生意人哪敢买他的产业?
阎彪深深点头,道:“所以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克豹,而不是别人。我呢反正要离开不可能漫天要价,克豹在关苓稳扎稳打说不定还要吸纳我手底下的小兄弟,所以杀价别杀得太狠,两下都凑合凑合生意就谈成了。”
“那是那是,”华克豹道,“和气生财嘛,双赢的生意才是最好的生意。可是阎哥,有个情况我要说到前头,别谈到最后谈崩了责怪我没诚意——我手里凑不起那么多现金,恐怕要分期付款——但价格方面会有让步,绝对不让阎哥吃亏。”
“嗨,咱俩之间提什么吃亏不吃亏?”阎彪一挥手道,“两个月之内克豹能凑多少是多少,剩下的分两年还清,成不?”
“两个月……”华克豹掐指算了会儿,道,“凑三四个亿还是可以的。”
两人明争暗斗多年彼此深知对方底细,阎彪一听便知华克豹没撒谎,颌首道:
“如果克豹把我旗下产业打包拿走,还有几成分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