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比分管教育的郑拓熟悉,沉思片刻道:
“普通话证书、英语六级这些,对三十五岁以下的年轻老师没问题,基本上大学阶段就拿到证书了,可年长的老师,比如八十年代大学毕业生,当时根本没有英语考级,怎么办?四五十岁的人刷考级题目是不是太残酷了。”
方晟沉声道:“让不合格的老师教育孩子才是最大的残酷!省城中学英语教师资格是专四,鄞峡要求六级还算高?不能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这就是最典型的事例!”
几个人被反驳得哑口无言。
良久郑拓说了句闲话:“整个鄞峡都捞不出10个专四……水平高的跑绵兰、舟顿了。”
“说明鄞峡原先的要求太低,四级证书就能报考英语老师,让专四、专八的怎么参与竞争?典型的劣币驱逐良币嘛!我们卡专四杠杆,本地招不到,跑到省城大学里招,我就不信招不来高水平英语老师!数学、物理、化学等等都是,拿外省中考、高考题目来做,做不成还当什么老师?都靠参考答案我也能教是不是?”
一番连珠炮轰得副市长们哑口无言,不再提反对意见。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成刚宣读的教改方案就算通过了。
阻力比想象小得多,散会后方晟突发奇想提前回宿舍,想看看每天烹煮美味可口饭菜的“田螺姑娘”长什么模样。
轻轻开锁,透过玻璃门看到厨房里有个俏丽的身影,不由想起素手炒茭白的徐璃,心里感慨万千,愣在餐厅那儿呆呆出神。
厨房里那女孩装好菜碟端着出来,乍看到方晟大吃一惊,差点把菜碟打翻,手忙脚乱道:
“方……方市长好,我……大概动手迟了……不,不好意思……”
她一付纤细小巧的模样,瓜子脸细细长长的眼睛,无论手脚还是身材都给人柔弱犹怜的印象。
“我提前下班了,不是你的问题,”方晟和颜悦色道,“老师贵姓?”
“姓何,何杏。”
“何老师……你接着忙,我坐会儿。”
方晟在客厅沙发看了会儿书,何杏把饭菜备齐,边解围裙边红着脸说:
“方市长请用餐,我回家了。”
“一起吃个便饭吧。”方晟道。
何杏愣了愣,连忙说:“不,不,我还是回家吧……”
方晟笑道:“怕菜不够是不是?我少吃点就行,顺便了解些情况,关于鄞峡撤并学校和教师竞聘问题。”
听到这句话,本来坚决要走的何杏立即说:“那我……坐旁边喝点茶。”夹了两筷蔬菜,方晟笑道:“你的手艺蛮不错,咸淡也正合我意。老家就在鄞峡?”
“地道的山里人。”何杏说。
“在我这儿做钟点工,一个月不到1000元,够不够日常开销?”
何杏微微红了脸,低头道:“听说我帮市长做饭,市区两个学校抢着要,现在我上午在一家学校代课,下午到另一家……”
“嗬,齐垚这小子!”方晟哑然失笑,“原来还想帮你弄个指标的,看来用不着了。”
“能有正式编制当然好,省得跑来跑去,就是……不能叫方市长为难。”
“你教哪个学科?”
“数学。”
“从客观角度分析,鄞峡全市数学的教学水平如何?你处于什么层次?”
何杏轻轻抿嘴,隔了会儿道:“若论教学水平恐怕……全省垫底,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按常规高中教研组每周要有一次活动,大家分享发现的难题偏题以及解题思路,这套做法在鄞峡根本没实施过,大家都在应付差事,上课、改作业、下班,就是这样。”
“你呢?”
“我……我最大的遗憾是从来没有迈出过鄞峡半步,在家复习、考试,然后在山里教学,没机会接触到外面的世界,所以方市长问我的水平,老实说我根本没法评估,只能说尽自己的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