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国人的思维是死者为大,李朴妻子很快镇定下来,要求组织尽快给结论、商业局按处级规格开追悼会、给予相应补贴待遇等等。
李副队长委婉地表示自己并非主管部门,只负责案子侦查,把母子俩打发到市商业局去了。
上任第一天就险些出事,似乎开局不利。方晟并不介意,当天上午在市直机关跑了几个局办,回办公室后成刚送来秘书候选名单,方晟仔细看了几个人档案,说让民政局办公室副主任齐垚先来试试,鄞坪县人,毕业于潇南财经大学,先后在山区四个财政所工作过,通过笔试考入市民政局,各方面都符合我的要求。
叫过来聊天时得知,齐垚跟明月是同一批参加公务员考试的应届毕业生,彼此也很熟悉。
“她是系花级美女,当初曾打算追求,后来天隔一方也就打消念头,想想蛮可惜的。”齐垚笑道。“她做过我的秘书,如今轮到你,好好干,以后没准有见面的可能。”
“唉,算了吧,罗敷有夫,相见不如不见。”
方晟失笑道:“你倒看得开呀。”
跟之前几任秘书不同,齐垚属于那种性格明快开朗的大男生,谈吐颇为有趣,很讨人喜欢。方晟觉得有人陪着说说笑笑倒也不错,做大领导其实很无聊的。
下午跑了两家市属企业,同样都处于半死不活的窘境,厂领导们急于破产拍卖,工人们坚决不肯,国资委等相关部门态度暧昧,生产经营几乎停滞。
“整个鄞峡就没一家好企业?”出了厂门方晟感慨地说。
齐垚道:“有啊,国腾油化。”
“那是省属企业,不属于鄞峡。”
“在鄞峡这块土地上,长不出娇艳的花朵。”齐垚突然说了句文诌诌的话。
方晟却听出隐含的意味,问道:“为什么?”
“都说鄞峡山区的气候是‘天无三日晴’,实际上企业也是这样,‘花无百日红’,效益稍稍好一点马上招来各路害虫苍蝇,把好端端的企业叮得体无完肤,之后不是日益衰落就是被肢解吞并,逐渐从市场中消失。”
“被谁肢解吞并?”
说话间两人上车,齐垚边开车边说:“方市长可能很奇怪,鄞峡人收入不高,领导干部消费却很奢侈,怎么消化费用?”
“分摊给企业?”方晟奇道,“那是十年、二十年前的做法,随着企业市场化,正府逐渐剥离直接管理权力,那种现象应该慢慢绝迹。”
“可在鄞峡依然存在,不客气地说南泽厂也是受害者之一,”齐垚道,“余厂长实施销售扎口的根源在哪儿?方方面面领导摊派的费用太多,南泽厂没法消化,就想销售员们分摊一部分,人家哪肯答应?余厂长一怒之下把销售权收回了。”
“这是肢解,吞并呢?”
“吞并嘛……”齐垚含糊笑了笑,“没证据不能乱说,以后方市长会慢慢发现的。”
方晟略有所悟八成与国腾油化有关。
李副队长送来80名领导干部的审讯记录,其中迫于强大的攻心战术主动交待有贪腐行为的有4人,2名处级,2名科级。
方晟随即让李副队长将4人的材料移交纪委,然后来到吴郁明办公室。
吴郁明刚好结束调研回来,将“感冒初愈”的成槿芳和组织部长马天晓叫过来,下达一连串命令:
立即启动公车改革,今后一律取消公车,领导干部下基层必须自行开车;
立即启动市直机关指纹签到制度,出差、请假等要书面报告,迟到、旷工等严格按公务员管理条例处罚;
立即启动基层对市直机关测评打分制度,后三名部门一把手要向市委常委述职;
立即升格市招商局行政级别,改为常委会直接领导,推出面向全市公开招聘方案,从局长到办事员全部通过遴选产生!
成槿芳和马天晓被炸懵了,半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