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余的跟国腾暗中勾结,出卖咱南泽厂的利益,暗地里不知收了人家多少好处,外面包养四五个情妇,省城、京都都有他的别墅!”
还有工人说:“厂里的干部捞足油水,咱工人在他们眼里狗都不如,一账算清才算了多少钱?平均三四万,还要补交社保,咱这帮人辛辛苦苦在南泽干了几十年,就这样打发叫花子似的赶出门?”方晟问道:“去年工资能正常发放吗?人均收入多少?”
三角眼说:“南泽厂效益不好已有好几年了,但还能靠老客户半死不活撑着,去年基本上按月发工资,象我的话每月拿到手一千八,虽然不高,在咱鄞峡基本生活没问题。”
旁边工人接着说:“几个月姓余突然说南泽厂不行了,要卖,转眼间就跟国腾签协议,说是价格都谈妥了,市领导也答应了,然后逼着咱解除劳动合同,一账算清!”
“那个郜更跃能打什么好主意?鄞峡人都知道他是看中南泽厂宿舍区地皮,将来准备开发房地产!”另一个工人愤愤说。
这可是新情况,方晟正待问个究竟,后面尘土飞扬来了十多辆小汽车,一直开到厂大门口才停下,有个身材魁梧的胖子忙不迭跳出来,指着工人们骂道:
“你们围着方市长乱说什么?还不赶紧把沙袋搬掉!”
三角眼喝道:“姓余的,南泽厂都卖掉了,少在咱面前摆厂长架子,滚一边去!”
其它车里的人也陆续出来,于科长在方晟耳边轻声说国资委、财政局、税务局和南泽厂厂领导都来了。
大小领导们满脸堆笑扑上来,争先恐后向方晟打招呼。
见这场景,方晟略一沉吟道:“站这儿没法说话,这样吧,大家到厂里开个座谈会,具体聊聊南泽厂的问题。余厂长算厂领导代表,这位——”他一指三角眼,“算工人代表,另外涉及此次拍卖的相关部门各派一名代表。”
说罢带头走向大门,三角眼连忙指挥工人们将沙袋搬开个缺口,正好可供一个人进出。
厂办会议室一看就知很久未用,桌椅都蒙了层灰,余厂长赶紧让人匆忙做了下清洁工作,围成一圈坐下。
“余厂长先说说相关情况。”方晟直接点名。
余厂长干咳一声,从皮包里拿出一叠材料,照着上面念道:“尊敬的方市长,市相关部门领导,大家下午好……”
方晟不悦地说:“不要听长篇大论,你只须介绍三个问题,一是南泽厂业务经营和财务状况;二是为什么卖,为什么卖给国腾油化;三是拍卖款准备用在哪儿!”
余厂长当场吃了个大瘪子,窘得脸涨成猪肝色,放下材料想了很久,道:“受宏观调控和市场需求不足的影响,近三年南泽厂业务严重萎缩,订单只剩不到四分之一,去年净亏损……”
说到这儿他卡住了,困窘万分地翻材料,两分钟后擦擦汗续道,“净亏损47953万元,累计亏损13491万元。为保障工人工资发放,去年底在市正府的协调下财政贴补了一部分,又从中行、工行和建行贷了点钱。今年以来形势更差,前三个月只接到一笔75万元的订单,车间开工就意味着亏损,可不做又不行。银行方面认为南泽厂债务过高,不肯再提供贷款,只能保证原金额结转;市正府也不想背太重的包袱,面对资不抵债的局面,经市领导同意南泽厂进入破产程序并拍卖……”
“哪位市领导同意的?”方晟问。
“是……呃……祝市长拍的板……”
方晟道:“郑市长分管工业,为什么拍板的反而是祝市长?”
余厂长又擦汗,隔了会儿道:“南……南泽厂是市属企业,破产必须要国资委批准,所……所以从祝市长那条线走的程序……”
“郑市长有没有参与会办?破产和拍卖申请上有没有郑市长签字?”方晟追问道。
“没……好像没……”
方晟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