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之意,就是不要再激怒太子了,半个时辰,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足够太子速战速决了。
皇帝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缓和了脸色,他定定的看着太子:“朕若是今日不肯退位,你打算弑父弑君吗?”
太子眉梢微微一挑:“父皇说笑了,儿臣若有这个想法,您如何能活到现在?”
这话太过狂妄,太过大逆不道,皇帝即便努力克制,还是被气的怒目圆睁:“你!”
太子抬手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精力不济说错了话,父皇莫怪。”
皇帝冷笑一声,却到底还是顾及着大局没有再发作,他深呼吸,逼着自己平复了剧烈的情绪,眼神却还是复杂了起来:“你如今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
太子微微一顿,眼神有些奇异,许久才似嘲弄又似叹息的笑了一声:“人都会变得。”
皇帝心里一哂,人的确都会变,当初他就该趁着他羽翼未丰,先下手为强。
可念头再恶劣,他也必须压抑,他垂下眼睛,遮住了眼底所有的情绪:“若你母后知道,你我父子兵戎相见,她该多难过……”
太子也沉默下去,元后早逝,任何一个没有被母亲护持过的孩子,提起那点温暖,都是会动容的。
皇帝显然看出来了,立刻抓住这个话题打算继续深谈下去,他们要拖延时间,半个时辰,应该很快就会到了。
可不等他再开口,太子忽然一拍巴掌:“孤原本是想和父皇多聊两句的,可惜了……”
皇帝眉头一拧:“可惜?”
太子抬眼看过来,一向阴柔俊秀的脸上,此时竟带了淡淡的嘲讽:“孤知道父皇这般和颜悦色,为的是拖延时间,儿臣着实也是想奉陪的,毕竟咱们父子真的很久都没好好说过话了,可是……您提母后做什么呢?”
他眼神冷了下去:“您让儿臣,一点想和您说话的念头都没了。”
这赤裸裸的嘲弄气的皇帝脸色大变:“你!”
太子却忽然又笑了一声:“父皇,你猜,儿臣有没有防备着京北大营得到消息?”
此话一出,满宫皆静。
以太子的心计,会留下这样一条明晃晃的生路吗?
皇帝的脸色彻底变了,下意识看向贺烬。
可若是太子当真有所防备,那谁都无计可施。
贺烬仰头叹了一声,心里已经有了决断,他看了眼影子般跟在皇帝身边的楚宁秀:“楚公公,请您护送皇上出宫,去北境找付将军,虽然付青云谋逆,可付将军绝对没有参与。”
皇帝一惊:“烬儿,你这是什么意思?!”
贺烬沉吟片刻,还是实话实说了:“皇上,无路可走了。”
皇帝沉默下去,贺烬躬身一礼:“臣会为您断后,一路保重。”
这话透着不详,听得皇帝心口一颤,却没能说出话来,贺烬也不再等他开口,径自抬脚穿过人群走到了阶前,与阮小梨并肩而立。
两人对视一眼,什么话都不必说,已然明白。
阮小梨对皇帝并无任何维护之心,可既然这是贺烬的选择,她就陪他。
两人轻轻勾了下手指。
太子长臂一挥:“请父皇退位!”
付青云一抖缰绳,一马当先朝着众人冲了过来,身后付家军宛如猛兽出笼,凶悍的冲杀了过来。
肖将军嘶吼一声,明知必死,也要迎战:“杀!”
双方一触即发,一支长枪却忽然携裹着雷霆之势自宫墙上急射而下,“铎”的一声钉在付青云马前,硬生生拦住了他。
一道清冽威严的声音随之响起:“再敢上前者,杀无赦!”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