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宗正寺操持侯府婚事的旨意当天就颁了下去,既是操办,可不只是走几遭就算了的,府里大小事务,但凡和婚事有关的,都得上心。
换句话说,婚事办成之前,宗正寺指派去侯府的人,就算是侯府的奴才家臣了。
这也就算了,总是宗正寺的人去做的,可还有一件事,却是非苏夫人不可,那便是在新妇过门那一日,她要随侍身侧,丫头似的处处提点照顾。
以往有这般尊荣的,都是皇室子弟,要么是过门的王妃,要么是出嫁的公主,苏夫人就算是做回丫头,也不算折辱,可侯府这个新妇的身份……
苏夫人接到消息的当天就被气的脑袋隐隐发疼,顾不得苏老爷在会客,径直闯进了书房,本想让他换个人指派,毕竟宗正寺卿虽然只是个三品,可这点权限还是有的。
可却被苏老爷疾言厉色的训斥了起来,圣旨已下,哪有他们讨价还价的余地?
再说,侯府对苏夫人是救命之恩,报答一二不是理所应当?
苏夫人有苦说不出,只能在心里恨得牙痒痒,这侯府哪里是要她报恩,分明是来寻仇,就是记恨她当天下了长公主的面子,又当着阮小梨的面说了那些话,所以才要来作践她的。
可事情已成定局,她再怎么气恼,也只能咬牙忍着。
阮小梨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茶楼喝茶,这地方鱼龙混杂,消息灵通,她一杯茶还没下肚,就听了不少乱七八糟的消息。
最重要的有三个,其中之一就是宗正寺操办贺家婚事的消息,但她虽然记得苏夫人这个人,对她却并不太在意,也并不知道出嫁的规矩,因而听了一耳朵就过去了。
第二个则是皇帝命付悉协助楚王查办囚犯动乱之事,这差事不太好办,可皇命难违,她也只能替付悉默默的祈祷几句。
最后一桩才是最让她纠结的,那是一桩风月轶事,说的是太子遇刺受伤,青冉公主不顾名声,搬进东宫贴身照料。
刚听见这消息的时候,她心里就涌上来一股莫名的预感,她觉得东宫的喜事,可能也不远了。
患难见真情,即便太子心思诡谲,可眼下遭逢大难,又有美人不离不弃,就算是石头也该动心了。
可青冉是越国公主,而太子想要的,又偏偏是吞并姜越两国,他甚至还一手谋划了眼下越国的困境,若是以后青冉知道了真相……
阮小梨抓紧了手里的杯盏,心里十分为难,她该不该劝劝青冉?
不说的话,总觉得对不起青藤,那毕竟是他的亲妹妹;可如果说了,一旦走漏了风声,说不定会逼得太子狗急跳墙,那对他们十分不利。
她没能纠结出结果,叹了口气起身走了。
却不想刚出门二楼就掉下了一个纸团,不偏不倚落在她脚边,她低头瞥了一眼,却是既没捡起来看,也没抬头去寻始作俑者,而是就那么抬脚就走。
二楼的贺烬呆住了,他眼睁睁看着阮小梨的背影融进了人群里,又低头看了眼还孤零零躺在地上的纸团,眼底露出来一丝失望:“她不理我。”
寒江一点都不意外:“爷,您刚才那行为活像个登徒子,夫人她搭理您才怪呢。”
贺烬被噎了一下,脸上带着怀疑:“真的吗?”
“奴才哪敢骗您啊。”
贺烬没再开口,大约是觉得他说的还算可信,但到底按捺不住,起身想去追,寒江连忙堵住雅间的门:“爷,殿下可说了,媒人说了媒,合了八字,这婚事就算定下了,您现在不能和夫人见面。”
贺烬显然不大高兴,沉着脸生了会儿闷气,可最后还是叹了口气:“回府吧。”
阮小梨不是有意不理会贺烬,一来是她已经在茶楼被用各种法子搭讪了许多回,实在懒得理会;二来则是她根本没想到贺烬会在这种时候来找她。
长公主既然嘱咐了她不要去侯府,那自然也会告诉贺烬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