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夫人的屋子里,贺二婶将一对上好的白玉镯子推到了苏夫人面前:“要不怎么说苏家是清正世家呢?这风骨,连长公主都不敢放肆。”
苏夫人没看那镯子,只淡淡笑了一声:“二太太放心,既然是老爷应下的事,我一定做到。您也不必给我戴高帽,苏家没必要和长公主为难,可这差事咱们实在是接不了。”
她声音里多了点轻蔑:“那女人如今虽然摇身一变成了命官,可当初是什么出身咱们都明明白白的,这要是真登门去说了媒,往后苏家也要被带累的。”
贺二婶被说的心花怒放,虽然话里没什么别的意思,但瞧不起侯府看上的人,那就是瞧不上侯府,只要侯府遭殃,她心里就痛快。
“您说的太对了,你说这差事就是个烫手山芋,长公主也真是开得了这个口,这不是害人吗?也就是这苏家家风正,有骨气,才能稳得住。”
苏夫人被贺二婶奉承的高兴,架子越发端了起来:“正是呢,侯府肯自甘堕落,我苏家可不成……”
“那本宫可真是要对你苏家刮目相看了!”
屋门被轰然推开,长公主威严的脸出现在门口,两人都被唬的一抖,贺二婶下意识站了起来,苏夫人也忘了自己在装病,连忙下了地:“殿,殿下,您怎么回来了?”
长公主气极反笑:“本宫若是不回来,怎么能看见这么一场好戏?风骨?你们苏家可真是一身好风骨啊!”
一听这话头苏夫人就知道她是什么都听见了,惊惧之下,她脸色发白:“殿下恕罪,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怠慢侯府,实在是没办法,那个女人她……”
“够了!”长公主低喝一声,一双凤眼冷厉的慑人,逼得苏夫人低下头再不敢抬起来,长公主这才继续开口,声音冷的几乎要掉冰渣子,“本宫从不会强人所难,你若直说,此事也就罢了,可你偏偏要用这种法子来欺瞒……”
她明明怒急,可说到这里却硬生生压下了火气,连语气都跟着平静了下来,只是咬字却变得格外清晰:“苏夫人,今日在你苏家所受的羞辱,本宫记下了,他日一定连本带利,全都还给你……我们走!”
苏夫人被那句话唬的心脏狠狠一抖,知道只是将人得罪狠了,连忙扑上去抓住了她的袖子:“殿下,殿下息怒,是妾身一时糊涂,不过是说个媒,明日,明日我便上门!”
明日是贺二婶定下的要请苏家去陈家的日子,因此一听苏夫人这话她就有些急了,可犹豫许久她还是没敢在这当口插话。
而此时即便她真的开了口,苏夫人也顾不上她了,对二房失信不过是几句话就能揭过去,可真让长公主恨上了苏家……
苏夫人更紧地抓住了长公主的袖子:“殿下,妾身再出一笔私财,为那姑娘添妆,就当是刚才出口无状的赔礼,可好?”
长公主垂眼看着她,抬手轻轻搭在了她手背上,仿佛是被她的诚意打动了,苏夫人心里一喜:“殿下……”
可下一瞬,那只属于长公主的手就骤然加力,硬生生将苏夫人那只抓着她袖子的手拽了下去。
“大可不必,”长公主语气冷硬的开口,“你苏夫人添的妆,本宫当不起,本宫那没过门的儿媳也当不起!”
话音落下,她甩袖就走。
苏夫人见她态度这般强硬,心里越发慌乱,扑过来还要纠缠,这次却连长公主的衣角都没抓到。
她只能一路追了出去:“殿下,殿下息怒……”
苏少夫人迎面就看见了狼狈的婆婆,连忙上前搀扶了一把,却被苏夫人推开了:“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和长公主请罪?!”
苏少夫人刚才就猜到了事情要糟,此时一听苏夫人这话头就知道事情大约比自己想的更坏,一时也顾不上矜持,提着裙摆就追出了苏家,可一抬眼却只看见贺家的马车已经拨转了马头,踢踢踏踏的走了。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