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一进宴厅就被命妇们拉住了,话里话外打听阮小梨的身份,显然是还不愿意放弃侯府这棵大树的,只是之前碍着陈夫人在闹事,才都不好提起。
当初接到冬宴邀请的时候,众人心里也都明白这是要相看儿媳妇的人选,个个都是做足了准备来的,哪料到进了门情况就变了,凭空冒出来一个人,还无根无基。
大理寺卿张家夫人按捺不住开了口:“这娶妻还是得娶贤,门当户对四个字最是重要。”
长公主笑了笑:“说的正是,来日若是哪家有合适的儿郎,你只管放心,本宫一定替你家惦记着。”
张夫人被噎住了话头,剩下的都不好再提,旁人跟着说了几句,也都被长公主不软不硬的挡了回去,众人看出来她这是满意这门亲事的,心里虽然不痛快,可也不敢再说什么。
毕竟他们再怎么以为,那冬宴帖子上写的,也只是庆冬祈福,半个字都没提相看。
既然是没摆在台面上来说的事情,便谁都挑不出理来。
许夫人眼见气氛有些僵,连忙打圆场:“今日小姐们说园子里的梅花开的好,听说这酒便是用那梅花酿的,咱们也雅致一回,尝一尝这梅花酒。”
众人纷纷附和,先前的话题便被揭了过去。
南陵却匆匆走了进来,在长公主耳边说了几句话,说的人眉头皱了起来:“他们来做什么?府里那么多人守着,又是怎么进来的?”
“奴婢这就让人去查,那人怎么办?瞧着倒是十分狼狈,像是遭了难的。”
长公主微一沉吟:“先随便找个屋子安置下来,找个婆子过去问清楚,等这里事情了了再来报我。”
“是。”
南陵躬身要退下,隔着门扉,外头却传来一阵笑声:“殿下,快看,这是谁来了,咱们这冬宴可见是办的好,连亲戚都得了消息。”
这声音,是贺二婶。
随着她话音落下,宴厅大门被推开,贺二婶领着衣着褴褛的两人走了进来。
那是一男一女,进门就直愣愣地盯着周遭看。
长公主的脸色瞬间阴沉下去,这下倒是不必去问人是怎么进来的了,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只是再怎么着,满堂的贵客,二房也不该把人带到了这里来,这是想干什么?
许是察觉到了她的恼怒,贺二婶略有些心虚,讪讪笑了一声:“殿下瞧见咱们贺家的亲戚怎么不高兴?”
不高兴?
这种时候倒是也还记得给她扣不睦亲友的名头。
长公主冷笑一声:“本宫有什么不高兴的?只是满屋子没出阁的姑娘,你带着个男人就往屋子里闯,我知道你们二房没姑娘,可幼吾幼的道理你也该懂。”
贺二婶一愣,她只顾着要将人带到长公主跟前来,当着众人的面闹一闹,好让大房出丑,全然忘了这屋子里的都是贵客。
她脸色一时青青白白,许久都没想出话来为自己辩解。
长公主又冷笑了一声:“也就是各家的长辈都在,没出岔子……你这把年纪了,倒是越活越回去了。”
贺二婶被训斥的脸上火辣辣的,有心回嘴,可一抬眼,看见的却是各位夫人投过来的不善的目光,她被看的心里打鼓,有再多的想法也不敢说了。
长公主这才看了眼孙嬷嬷:“把人带下去吧,有什么话都不急在这一时。”
孙嬷嬷连忙应了一声,喊着人就要走,那夫妇二人却忽然哭嚎起来,声音听起来颇为凄厉,唬的姑娘们紧紧缩在了母亲身边。
长公主脸色铁青:“闭嘴,你在这里是给谁哭丧呢?!”
夫妻两人被唬住,没敢再哀嚎,可却开始砰砰磕头:“求公主开恩,您没看上那孩子,咱们不敢说什么,孩子在这里病的人事不知咱们也不敢怪侯府,可求您看在都姓贺的份上,赏点银子给孩子看病吧……求您,求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