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已经知道无路可逃,贺烬就没了顾忌,他没有在意赤跶满含敌意的眼神,自顾自在桌边坐了下来,拿着酒坛仰头灌了一口。
他感慨似的叹了一声:“的确是好酒。”
可话音刚落下,他胸腔就剧烈的起伏了起来,下一瞬激烈的咳嗽便破口而出,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酒喝的太急被呛到了,总之他这一咳许久都没停下来,还有越演越烈的趋势,逼得他不得不弯了弯腰,用力捂住了胸口。
莫日根被他这剧烈的架势吓得后退了一步,连赤跶都不自觉坐直了身体,拧眉看了过去:“喂,你要死啊?”
贺烬没顾得上说话,他用了很久才平复了自己的呼吸,等他再次坐直身体的时候,嘴角已经带了血迹,整个人都憔悴了几分。
他哑着嗓子开了口:“一点旧疾而已。”
可他这幅样子,却和凉京递来的消息里,彻底对上了。
赤跶啧了一声:“你他么还真是一个病秧子……”
可这幅样子不老老实实窝在凉京的富贵窝里养着,还敢只身犯险,还敢亲自来他眼皮子底下打探消息……
不知不觉间,赤跶的欣赏变成了敬佩。
大约是这种情绪对他来说太少见,他短暂的愣了一下才敲了敲桌子:“本王给你个机会,让你自己选死法。”
贺烬轻笑了一声:“都一样,没什么好选的。”
他说着,看了眼外头,虽然门窗都关着,可赤跶知道他在看什么,忍不住泼了他冷水:“别看了,他们进不来的。”
说着话赤跶就抱起了胳膊:“他们一出现本王就知道是冲着你来的,怎么可能不防备?今天那场火是想引我走的饵吧?这么拙劣的计,你们以为本王会上当?”
贺烬摇了摇头,仿佛是对赤跶的话并不赞同,可又没开口说什么,让人弄不明白他的意思,但赤跶也并不在意,他竖起耳朵听外头的动静,打斗声已经越来越弱了,显然那群人已经快死光了。
“这是你的全部人手了吧?虽然本事不怎么样,倒是也忠心,明知道必死还敢三番五次来救你。”
贺烬似乎被这句话戳中了心事,神情有些怅然,态度却仍旧平静:“为大义,自要奋不顾身。”
赤跶面露嘲讽:“大义?救你是大义?你们这些人,一直把自己看的这么重吗?能不能要点脸?”
他心里那点佩服,又逐渐变了味道,他教训不听话的底下人的时候,下手也黑,但绝不会如此把自己当回事。
然而贺烬并没有为此解释,仿佛默认了他的话。
赤跶冷笑一声:“好,那咱们就看看他们今天能不能把你救出去……”
话音未落,外头骤然一声哨响,声音有些尖锐,可却听得清清楚楚,赤跶站了起来:“怎么回事?!是不是来救援的了?”
莫日根连忙开了门,赤跶顾不上看先瞥了贺烬一眼:“你还有人手?”
贺烬没有接茬,自顾自从门洞里看了出去,然后他就看着那些离着院门只有一步之遥的黑衣人们纷纷收了手,朝着黑暗深处狂奔而去。
赤跶一时愣住:“什么情况?”
莫日根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迟疑片刻才开口:“是不是发现救不了人,就不管他了?”
他指了指门外的尸体:“看起来也快死绝了,可能没剩几个了。”
而这个院子里,还有他们布置下的数不清的人手。
赤跶似乎被说服了,恍然的点了点头:“也是,命都只有一条,谁会不珍惜呢?”
他心里一阵痛快,忍不住斜昵了贺烬一眼:“看来你这个大义不值钱,在旁人心里也没那么重要。”
他等着对方的不敢置信和恼怒,可一眼看过去,贺烬却仍旧是平静的,甚至没了之前忍不住看窗外的急切和慌乱,眉宇间甚至连一丝不满多没有……这个人怎么回事?
赤跶不确定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