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很快端上来,冯不印吸溜了一下口水,这些年在外头风餐露宿的,很久都没吃过这么好的饭菜了。
“那殿下,我就不客气了。”
“当做自己家就是。”
侍女连忙将筷子递过去,冯不印抬头道了声谢,这一看却是一愣,好漂亮的姑娘,这侯府连丫头都这么标致啊。
可就算好看,他却也不敢多看,毕竟自己又娶不了。
饭毕孙嬷嬷送了东西过来,却是两个盒子,长公主示意孙嬷嬷打开:“龙舌弓给你,另一把叫神臂弓,你给付悉带过去,终究是个女人,别什么事都冲在前头。”
冯不印连忙答应了一声,抱着两个盒子颇有些爱不释手:“谢谢您嘞,那我走了?”
“孙嬷嬷,替本宫送一送。”
冯不印也不等孙嬷嬷答应,转身大踏步走了,等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贺烬慢慢放下了筷子。
“母亲,儿子有一事相求。”
长公主连忙看过来:“你说。”
贺烬看着屋子里侍奉的妙龄丫头们,心里一叹:“请母亲将她们送回去吧,我既无意娶妻,她们留在这里也不过是白白糟蹋名声。”
原来是这件事……
长公主面露苦笑:“就知道你要提,可是烬儿,人总得往前看,她已经走了那么久了,你总不能一直就这么守着。”
她目光落在满屋缟素上:“四年了,这地方也该换个样子了。”
贺烬没有开口,只是抬手伸进了袖子里,将里头一个殷红的荷包拿了出来,默默抓紧了些。
那荷包上绣着大半个没能完成的虎头,里头也只空荡荡的装着半截断了的簪子。
他细细摩挲着上头的绣纹,脑海里浮现出那天和阮小梨的最后一面,他从未想过,他们的分别,会是那般,也从未想过,她竟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可是阮小梨,怎么办啊,那些话不管我回想多少遍,你留下的那封信不管我看多少回,还是没办法相信那是你的真心话,我总觉得我在你心里,不至于那般不堪……
他慢慢闭上了眼睛:“……母亲,不提这些可好?”
长公主摇头:“烬儿,不是母亲逼你,只是这世上即便是为父母守孝,也不过三年,你的确该放下了。”
她见贺烬无动于衷,眉头微微一拧:“当初你醒过来,死活不肯信那噩耗,巡城卫遍寻城西找到了残破的尸身,你却非说那不是,自己一寸寸将城西挖了个遍,你看看你那双手……能做得你都做了,烬儿,放下吧。”
贺烬将荷包塞回了袖子里:“母亲,我总觉得她没死……”
长公主的眉头彻底皱了起来:“你替她守夫孝这么久,怎么还要说这种胡话?”
贺烬侧头轻轻咳了两声,眼神有些空:“我只是怕,我怕她真的出了事,我不这般做,她在这世上便无人再惦记;我也怕她还不曾出事,若我不这般做,便会有人真的让她出事……母亲。”
他抬眼看向长公主:“再给我些时间。”
这个话题不是长公主第一次提起,只是之前贺烬在休养,每次谈起都是无疾而终,眼下却不能再让他逃避了。
“母亲也想给你时间,可宗亲族老等不及了,你以为这些丫头是本宫要来的?是他们一个个送进来的。”
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底闪过恼怒,却克制着没有开口,而是扫了一眼年轻的姑娘们:“都下去吧。”
贺家的姑娘们纷纷行礼退下,等人不见了影子她才冷笑了一声:“现在送姑娘过来还是好的,前两年你知道他们送的什么?五六岁的孩子!”
说起这个她就气的牙痒痒,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狠狠拍了下桌子:“你还这么年轻,即便受了伤在休养,怎么就至于要过继嗣子?一个个的这不就是明说了盼着你出事吗?!”
“且等着吧,本宫绝不会让他们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