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来?”
阮小梨有那么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癔症了,先不说这个人那么厉害的伤怎么还能骑马出来,就是自己回凉京的真相也该让他放弃自己才对,何况长公主还带回去了那么一封信……
贺烬,你怎么还会来呢?
“你……”
“我来问问那封信是不是你写的。”
阮小梨一时沉默下去,是字就在嘴边,却死活没能开口。
贺烬似乎有所察觉,没再等她的回复,而是再次开了口:“以后再说吧,我们先离开这里。”
一只手伸到她面前,阮小梨沿着那条手臂朝着它的主人看过去。
黑暗里,对方的神情不太清楚,可阮小梨仍旧能感觉到他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带着几分沉郁和难堪。
他好像又变回了守城门时候的样子,身上刚回来的那点意气风发彻底不见了影子。
大概是那封信真的太伤人了……可他还是来了。
“阮小梨?”
他催促的喊了一声,阮小梨没再犹豫,保命要紧,她抓着贺烬的胳膊,被对方一拽就跳上了马背,却是坐进了贺烬怀里。
“贺烬,我去后头……”
“别乱动,我们回城。”
说话间他已经催动了马匹,可目光却落在了那黑衣人身上,对方已经斩断了手腕上插着的箭,硬生生将箭矢拔了出来,用极短的时间缠住了伤口,然后朝着他们追了过来。
明明有人来救,还这般穷追不舍,情况不太对。
贺烬将马匹速度催到极致,黑衣人却仍旧坠在后头,好厉害的轻功,这凉京城的高手果然不少。
贺烬心里一沉,若是他身上没伤,兴许能拼死一战,可现在却绝对不是对手,何况阮小梨还在身边。
大约是夜风太凉,也或许感觉到了畏惧,阮小梨的身体在微微打着颤,虽然脑海里那句我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还在打转,可他还是忍不住慢慢靠近了些,将阮小梨拢进了怀里:“没事,等我们回城,有巡城卫在,他们不敢放肆。”
阮小梨察觉到他的体温,就在不久前,她还以为这辈子都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可现在他却就在自己身后。
“嗯。”
她应了一声,垂眼看着贺烬抓着缰绳的手,很想握上去,可犹豫许久还是没有动弹。
疾驰的马匹忽然被勒住,大约是太过突然,马匹有些刹不住,被迫人立而起,阮小梨猝不及防,身体不自觉后仰狠狠撞进贺烬怀里。
身后传来闷哼声,阮小梨一惊,连忙回头看过去:“贺烬?!”
“……没事。”
阮小梨还要说话,贺烬却轻轻摇了摇头,阮小梨这才察觉到周围气氛不对劲,贺烬低下头,急促的喘息了两口:“我们回不了城了……”
话音落下,几道影子自黑暗里跳出来,拦在了他们面前,虽然都是黑衣人,可这些人和当初在山村里的那些人,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他们就这么站在他们面前,哪怕不动,都宛如出鞘的宝剑,锋利逼人,硬生生隔开了他们和凉京城。
贺烬连尝试都没有就拨转了马头,迎着那受伤的黑衣人,朝着背离凉京的方向疾驰而去:“没关系,就算回不了城,我们也可以去京北大营,那里更安全。”
阮小梨只听见了他的声音比刚才更低了一些,心里不由一揪:“贺烬,你的伤是不是……”
贺烬没再开口,只是催着马不停往前。
可身后仍旧传来了破空声,黑衣人们追上来了,贺烬轻轻吸了口气:“阮小梨,抓好了缰绳,我来开路。”
阮小梨抬眼看过去,之前要杀她的黑衣人已经停了下来,拿着刀拦在了他们面前。
阮小梨立刻接过了缰绳,刻意伏地了身体,免得阻碍贺烬动作,对方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细心,弯弓搭箭的时候还看了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