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终于到了侯府,阮小梨却是一下去就看见贺烬等在门口,她微微一愣:“怎么跑来了这里?”
贺烬微不可查的松了口气:“觉得你快回来了就过来看一看,饿了吧?晚饭已经好了。”
阮小梨伸手掺住他,两人沿着小路慢慢往主院去,可刚走到半路就被慈安堂来人拦住了,说是宫里来人传旨了。
贺烬倒是不意外:“大约是乐城公主的事皇上知道了,特意下旨来安抚的。”
阮小梨一时间有些心虚:“你确定是安抚?那个,其实……”
贺烬一笑,抬手敲了敲她的脑门:“没关系,不管她落水的真相如何,皇上都不会为此怪罪贺家,这点脸面我还是有的。”
阮小梨抬眼看他,时隔这么久,终于再次从他身上看见了一点以前的骄傲。
虽然她脑海里还有着贺烬是天之骄子的认知,也还记着他重伤时皇帝来探望的情形,可大概是这些日子又是被贬,又是受罚的,让她不自觉便忘了贺烬仍旧是尊贵的。
在她心里,这个男人,竟然有了那么一点点的脆弱。
她摇摇头,将这种莫名的念头甩了出去:“那你去吧,我等你回来用晚饭。”
贺烬轻轻叹了口气,如果可以,他倒是很想喊着阮小梨一起去接旨,既然知道对方打着要离开的念头,他难免会心里不安宁,总觉得一不留神人就会不见了。
可是不行。
他只好摩挲了一下阮小梨细腻的手背:“我很快就回去。”
阮小梨应了一声,转身走了,等她不见了影子,贺烬才朝着慈安堂去,来宣旨的照旧是乔万海,见到贺烬连忙上前一步:“贺侯身体可好些了,皇上总是惦记着,可脱不开身来见,又不好宣召您进宫,只得每日里宣了太医去问。”
贺烬微微欠身:“有劳皇上记挂,已经无碍了。”
乔万海仍旧细细打量了他一眼,不管是气色还是仪态,都记在了心里,免得回头皇帝问起来,他答得不清不楚,引来圣怒。
见人的确比先前看着要好了些,这才松了口气,脸上很快就带了热切的笑:“诗会上的事情皇上都听说了,虽说是宫外养大的,难免会失了礼数教养,可谁都没想到她竟然能放肆到这个地步,皇上心里也颇有些过意不去……”
他说着话看向端坐在上首的长公主,欠身作揖:“……特意嘱咐老奴来致歉。”
长公主连忙站了起来:“这话是怎么说的?都是一家人,还能因为这点小事计较不成?只是烬儿年轻,气性大,被气的说了几句糊涂话,你也转告皇兄,不要放在心上。”
贺烬皱了皱眉,他那并不是气话。
他正要反驳,乔万海就先一步接了长公主的话茬:“殿下说的是,老奴一定将这话传给皇上。”
他话音一落,贺烬便张了张嘴,只是不等他开口,长公主就仓促的咳了一声:“这些日子府里忙乱的很,本宫也许久不曾进宫请安,母后可还安好?”
“殿下只管放心,太后凤体安康着呢。”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许久,贺烬便慢慢看明白了,他们不是不知道自己是认真的,只是不愿意承认,也不想让他解释。
他心里叹了口气,也没再强求。
见他肯安静了,乔万海这才提起正经事:“虽说是许出去了的公主,以后也再也见不着了,可到底也是皇家的人,这次的事贺侯受了委屈,皇上心里都明白,特意让老奴来宣旨。”
母子两人神情都肃穆了起来,长公主一颔首:“贡案已备好,请公公宣旨吧。”
乔万海弯腰应了一声,却没走反而又开了口:“皇上特意嘱咐了,两位站着接旨即可。”
母子两人都欠身谢了恩,这才在贡案后头接了旨,可脸色却都说不上好看。
先前长公主就猜到了太子妃出事的事激怒了皇帝,对方要找个人出来做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