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气势汹汹的进了府,阮小梨落后一步慢慢坠在后头。
她猜到了长公主要去主院见贺烬,并不想打扰,可她一路上虽然有意拖延,可等到地方的时候,长公主却仍旧在。
她索性在院子里坐下来,隔着窗户看里头的母子,贺烬仍旧睡得昏沉,长公主给他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脸上带着很明显的落寞。
看着这样子的贺烬,她应该会很难受吧……
可等她出现在门口的时候,阮小梨能看见的却只有她脸上的威严和骄傲,刚才那个担忧的母亲已经不见了影子。
“皇兄说,等烬儿好了你就走?”
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冷静而克制的,而且还开门见山,虽然话里带着几分排斥,态度却比阮小梨想的要好很多。
她其实以为长公主会暴怒的将她撵出去,或者更厉害一些,用点什么手段让她无声无息的消失……兴许是自己会离开这件事,多少让她的怒火消下去了一些。
“对。”
长公主得到肯定答复,脸色明显放松了一些,可却没开口,反倒抬眼看向了屋子里的贺烬,片刻后略有几分无奈的叹了口气:“烬儿喜欢你,若是你能安安分分的,留下来做个贵妾,本宫也不是不能容你。”
阮小梨有些意外,对方会说这种话是她没想到的,她以为长公主巴不得她走。
贺烬对她有心,贵妾的位子又能自己养育儿女,别说她这样的出身,就是对寻常的官宦女儿来说,也算是尊荣了,可她仍旧摇了摇头,她当初回凉京不是为了这些,否则当初贺烬要接她回府的时候就不必拒绝。
“我不喜欢凉京,也不喜欢侯府。”
长公主皱了皱眉,似乎对她这句话很不满,嘴唇张了张仿佛想说点什么反驳,可最后还是闭了嘴,抬脚朝外走了。
只是到了门口还是没能忍住,她回头看着院子里殷红的身影:“本宫也是母亲,知道孩子的意义,可是阮小梨,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这么年轻,也不会只有这一个孩子……学着往前看吧。”
阮小梨一怔,长公主这话……
她回头看过去,对方却已经走了,只留下了一个骄傲的背影。
她的心却后知后觉的咚咚跳起来,长公主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然为什么要说那种话?
她一时间脑子有些混乱,坐在床边看着贺烬发呆,可说起来就算长公主真的猜到了什么也没关系,她又没有别的想法,被这一家子厌恶也无所谓……可她仍旧有些不安宁。
大厨房送了午饭过来,阮小梨没胃口,草草吃了两口就算了。
外头倒是很快响起嘈杂声,像是贺烬的事被传了出去,朝臣们纷纷来探望了,阮小梨刚想避开,慈安堂的人就来传了信,说是人都被拦回去了,主院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阮小梨便坐在床边上继续发呆,冷不丁手被碰了一下,她还以为是彩雀,一低头却看见是贺烬醒了。
她有些惊喜:“不是说得晚上醒吗?怎么这么早?”
贺烬摇摇头,他不是大夫,自然也说不清楚。
阮小梨让人去喊刘太宁,也去慈安堂给长公主报信,这才抓着贺烬的手蹲下来:“要不要喝水?”
贺烬轻轻嗯了一声,他虽然醒了,可显然还没到完全清醒的地步,不光抬不起手来,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
阮小梨拿了勺子一点点喂他喝水,他就老老实实的张嘴,模样乖巧的有些不可思议。
阮小梨不自觉抿了抿嘴唇,她以往看贺烬只觉得他俊美硬挺,还是头一回在他身上看见可爱这种东西。
“还要吗?”
贺烬摇了摇头,却不太有说服力,因为他的嘴唇现在看着也仍旧是干裂起皮的。
阮小梨喊了声彩雀:“端补汤来。”
彩雀远远地应了一声,脚步声逐渐远去。
贺烬撑着床榻靠在了床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