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梨回了马车,远远的看着贺烬靠在城墙上,她想这个人用不了多久就会倒下去。
然而他却一直都站着,除却那张过分苍白的脸颊,旁人甚至都看不出来他有多虚弱。
天色一点点暗下去,寒江急匆匆赶回来,他驾着马车,车上有大夫,而他自己则是来了又走,再回来时身后跟着一队穿着锁子甲的守城卫。
他急匆匆走过去和贺烬说了几句话,贺烬摇了摇头,眉头皱起来,似乎对什么产生了不满,但寒江跪了下去,杨校尉也凑了过去,所有城门口的人都看了过去,贺烬便叹了口气,被寒江扶着上了马车。
原来这些天早点轮值回府,也并不是他自己想要的。
阮小梨关了车窗,靠在车厢上许久都没说话,直到马车停下来,青藤叹着气要和她告别:“我会想个法子劝劝他的,你也别太担心。”
阮小梨不知道他怎么看出来了自己担心,很想否认,可着实没什么心思和他说话,最后还是敷衍的笑了笑:“多谢你,我也会试试的。”
青藤从马车上跳了下去,翻身上了自己的马,阮小梨这才发现他们已经到了侯府。
车夫卸了门槛,将马车直接赶了进去。
阮小梨在二院门口下了车,远远看见前面有人站着,像是在等人的样子,她莫名有种直觉,对方像是在等她。
她抬脚走近了一些,看清楚了对方的脸,是孙嬷嬷。
“嬷嬷安好。”
孙嬷嬷听见声音连忙转身看了过来,她神情很复杂,盯着阮小梨看了许久也没出声,末了才长长的叹了口气,然后低头屈膝朝阮小梨行了一礼:“阿阮姑娘。”
阮小梨怔了怔,身后的彩雀也愣住了。
孙嬷嬷在府里什么地位,她们再清楚不过,别说府里的姨娘丫头们,就连贺烬面前,她也鲜少行礼的,真的是第三个主子的存在。
可她现在,却在阮小梨面前,低下了头。
“嬷嬷这是做什么?”
阮小梨还是侧了侧身体避开了对方的礼,她与孙嬷嬷说不上交情或者恩怨,眼下这种时候,也就不必折损对方的颜面。
再说,她脑子里都是贺烬的脸,实在没心力想别的。
孙嬷嬷看出来了她的避让,神情不但没缓和,反倒更暗淡了些,她叹了口气:“姑娘这次回来,性情大变,老奴虽然不知其中详情,可大体能猜到一些,姑娘有什么条件不妨直说,能答应的,老奴斗胆做个主,都能应了姑娘你……还请姑娘看在一日夫妻百日恩的份上,劝劝爷吧。”
原来是要她劝贺烬。
阮小梨苦笑了一声:“我劝过他,他不肯听……孙嬷嬷,你是知道贺烬的脾气的,我说话他真的不听……你都来这里找我了,为什么不去寻长公主,请她将人直接从城门带回来……反正他现在那副样子,肯定反抗不了的。”
孙嬷嬷听得一愣:“姑娘这话什么意思?爷他怎么了?”
这叫问的什么话,贺烬怎么了,外人不知道,做母亲的难道也能不知道?
他不好啊……
她叹了口气:“嬷嬷为什么要装傻?”
孙嬷嬷一愣,随即很明显的急切起来:“还请姑娘明言,先前殿下和爷又吵了一回,眼下还在生气,这么久了也不许爷进慈安堂的门,更不许慈安堂的人打听爷的消息,在她面前提爷……”
阮小梨一怔,贺烬这么久以来,都没见过长公主?
他受了那么厉害的伤,都不和自己的母亲说一声?都不求她去给自己求情周旋?
她蓦的想起那天慈安堂忽然熄灭的灯,想起贺烬站在门外低头行礼的背影……
她抓紧了手里的帕子,这么久没见到人,他竟然还是每日都去,连抱怨一句都没有……
她有些喘不上气来,她不知道明明是自己生出来的孩子,怎么能真的做到不管不顾……贺烬不是长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