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烬慢慢站了起来,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眼前的景象却有些模糊起来,只有那个越走越近的人逐渐清晰,清晰的有些晃眼睛。
阮小梨……
他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话来,心里甚至冒出来一个有些荒诞的念头,会不会他一开口,就会发现眼前这一切,都是他癔症了,他其实还在侯府那间空荡荡的屋子里。
他一时间宛如木头,别说动弹,就连眼睛都没敢合,仿佛眨眼那一瞬间的黑暗,就能将眼前的一切都吞噬一样。
这个人,是你吗?
他再次张了张嘴,却仍旧如同上次那般,没能说出话来,他再要努力,喉间就溢出了咳嗽。
他不得不扭开头,可往日只是偶尔的症状,这次却莫名越演越烈,他难过的弯下腰,咳得有些撕心裂肺,寒江连忙上前想要扶他,可他摆了摆手,撑着身边的桌子站稳了。
等他总算压下身体的异样时,那人已经来到了他面前,却不动也不说话,直到他重新抬眼看过去,那人才微微笑了一声,语气却凉沁沁的:“妾身的确是聋了,没能听见楼下的动静,贺侯要如何?”
这声音,不会错的。
眼前这个人,好像真的是他在找的那个……
阮小梨……好想,抱你。
他眼底露出浓重的渴望来,手不自觉抬了起来,慢慢朝着她肩膀伸过去,可不过伸到半路,对方过于冷淡的目光,就让他慢慢僵住了。
她在抗拒……
这个认知让贺烬指尖微微发颤,半晌才重新找回理智,他微微抬高了手臂,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对方的脸颊,温热的,柔软的,鲜活的触感。
心口骤然涌上来一股剧烈的冲击,他说不清那是什么,却让他控制不住的想要颤抖,他只能将指腹紧紧贴在对方的脸颊上:“阮小梨……”
我在找你,一直在找你啊……
“阮小梨……”
原来你就在凉京,原来就在我眼皮子底下。
对不起,我竟然这么久才到这里来,我竟然完全没往这里想,对不起……
他动了动嘴唇,明明不知道能说什么,可他还是想和阮小梨说句话,只是努力许久,终究没能如愿,可他那双满是疲惫的眼睛却肉眼可见的亮了起来,连那颇为糟糕的脸色都跟着好看了几分。
“阮小梨……”
“我要是你,就不会再提这个名字。”
冷酷无情的声音忽然响起来,打断了贺烬的话,可处于惊喜中的男人却并没有完全领悟。
他只是微微一愣,眼底露出一点愕然来:“阮小梨……”
阮小梨,阮小梨,阮小梨……
你要喊这个名字多少遍?!
阮小梨控制不住的冷笑,这个人果然是不会听她说话的,什么时候都一样,可她现在也不在乎,她只是要来讨债而已。
她压下心里恼怒,抬手轻轻托着贺烬瘦削的下巴:“贺侯,有些话该听你还是要听的……你也不想凉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曾经的妾室,正在接客吧?”
贺烬费了些力气才听明白阮小梨的话,眼底的愕然慢慢变成了怔愣:“你在说什么?”
他虽然这么问着,可却半分听阮小梨回答的意思都没有,而是抓住了她的手:“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
回去?回哪里去?
她可没有地方能回。
许是她脸上的嘲讽太浓郁,贺烬一时没能说出话来,可抓着她的手却越来越紧。
阮小梨笑起来:“贺侯是打算弄断我这只手吗?”
贺烬仿佛是被这句话刺了一下,连忙松了手,他垂眼看着阮小梨红彤彤的手碗,犹豫片刻才又抓起来,小心翼翼的摩挲了两下:“抱歉,我……”
阮小梨甩开他的手,抬脚走远了些,眼见贺烬要跟上来,她露出一个凉沁沁的笑来:“贺侯深更半夜来了这里,也是想做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