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目光淡淡地自贺烬身上扫过,话却是对着乔公公说的:“狗奴才,贺侯在这里候着,怎么不通秉朕?”
乔公公一弯腰:“老奴老眼昏花,没能瞧见贺侯,还请皇上恕罪。”
“遭罪的又不是朕,你和朕告罪有什么用?”
乔公公连忙点头:“是是是,奴才这就去和贺侯告罪。”
两人一唱一和,却仍旧任由贺烬伏在地上,连乔公公当真过来告罪的时候,也是俯视着贺烬的。
“贺侯,您大人大量,别和奴才一般见识。”
“……公公言重了。”
皇帝像是这才想起来贺烬还跪着一样,瞪了乔公公一眼:“果然是老眼昏花,还不将贺侯扶起来?”
乔公公这才伸手轻轻拖了贺烬手肘一下,然而贺烬也只是直起腰来,仍旧跪的端正:“臣有罪在身,不敢起。”
皇帝笑了一声,弯腰抓着他的胳膊将他拉了起来:“都是一家人,便是当真哪里做的不好,朕这个舅舅也不能和你计较,回侯府去吧,你母亲许久不见你,想必思念的紧。”
贺烬恭谨的低下头:“是臣不孝,以后必不会再擅自离京,让母亲惦记。”
皇上脸上的笑终于稍微真诚了些,抬手拍了拍贺烬的肩膀:“你此行豫州,还是立了功的,改日等乔万海去你府上宣旨。”
“皇上,臣不敢……”
拖着他胳膊的那只手微微一紧,将贺烬嘴边没来得及说出来的话给堵了回去,贺烬沉默片刻,还是谢了恩:“谢皇上。”
“回去吧,乔万海,代朕送一送。”
这便是不走也得走了,贺烬心里一叹,再次行礼,慢慢倒退着走出去两丈远才转身跟着乔公公往宫门处走。
“皇上还是心疼侯爷的,这若是换了旁人没能办好差事,哪能这般轻易放下?您在后辈里,可是独一个的。”
他半句不提贺烬那里差事做的不好,贺烬便也只当作不知道,朝他一颔首:“谢公公提点,我都明白。”
乔公公笑着点点头,转身回了宫,贺烬这才往外头走去,云水还牵着马侯在宫门口,见贺烬许久不出来,已经有些着急上火,可又不能走,眼下终于看见他,不由长长的出了口气:“我的爷,您可算是出来了。”
他上前两步,本想问问宫里的情况,却一眼就看见贺烬走路姿势不对:“爷,您这是?”
贺烬摇摇头:“皇上忙碌,就等了等。”
虽然他说的很含糊,但云水毕竟也算是见惯了宫里的污糟,知道他这必然是遭了罪,连忙扶着他上了马:“咱们赶紧回府吧,奴才给您上点药揉一揉。”
他说着叹了口气,贺烬这一走两个月,看着活像是变了个人,回头被长公主看见,还不知道要心疼成什么样。
他解了马匹的缰绳,牵着马刚要走,眼角忽然瞥见宫门处一抹白色的影子,他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爷,是安宁公主。”
贺烬脸一沉,白郁宁……
对方已经抬脚走了过来:“贺大哥,你平安回来,真是太好了……”
贺烬垂眼看着她,眼里没有半点温度。
“走吧。”
甚至连话都不愿意再和她说,如果以往他对白郁宁还算是有亏欠,可豫州之行,就算是扯平了。
他三番五次在豫州遇险的时候,就意识到了白郁宁是故意的,有意为难他,有意折腾他。
也好,如此他和白郁宁算刺杀阮小梨的账时,就不必再有任何顾虑了。
云水听出他话里的冷漠,连忙牵着马走了,路上却忍不住嘀咕:“爷,这阵子安宁公主日日都去陪着长公主,倒很是孝顺……”
贺烬只当没听见,等回了侯府长公主果然看着他掉了眼泪,原本还想和他说些话,可一看他满脸憔悴,知道他累得厉害,便忍住了滑头,让他用了饭赶紧回去歇着了。
可贺烬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