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过去了半个月,豫州的雨终于彻底停了,太阳也重新冒了出来,可太子仍旧不知所踪。
贺烬感受着久违的独属于阳光的暖意,扭开头轻轻咳了两声,他看了眼不远处被完全堵住的路:“过了前面那座山,就到颍川郡了?”
引路的官员连忙点头,贺烬上前查看路况,心里跟着叹了口气,这路完全堵住了,车马根本过不去。
官员小心翼翼道:“我们折返回去,约莫二十里,可以走另一条路。”
可翻过山去,不过几里地就能到颍川了,到时候自会有车马迎接,贺烬权衡片刻,摇了摇头:“不必这么麻烦,将粮食卸下来,我们扛过去。”
官员脸色一苦,虽然之前就听说过这位侯爷的做事风格,可实在没想到他真的能这么放得下身份。
他很想劝一句,贺烬却已经扛了两袋子粮食往前走了,身后的士兵这些日子一直跟着他,虽然见这差事越做越苦,心里有些怨言,可人家身先士卒,他们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卸了车,跟在后头做起了苦力。
官员叹了口气,侯爷都在干活,他也不敢这么看着,只好也扛了一袋子,却被压得龇牙咧嘴,他忍不住看了眼贺烬,就见那人眉头拧着,一副不耐的样子,看得出来心情不好。
他心里顿时有些无语——你这一番折腾是建功立业了,我们这些人可就是白白的遭了罪……
然而这话他只能想想,并不敢说出来。
一行人将车马拴在路这旁,只留了两个人看守,而后便真的每人扛着百十斤粮食往前去了。
只是这一段路实在难走,官员走了没几步就累的直不起腰来,贺烬回头看了他两眼,眉头皱的更紧,这人速度也太慢了,这般折腾,什么时候才能到颍川?
他沉着脸折了回去,官员一瞧他那黑漆漆的脸,心里就是一颤:“侯爷,下官不是偷懒……”
贺烬拎起他身边的袋子,扔到了自己肩膀上,转身就走:“跟上。”
官员一愣,颇有些惊讶:“侯爷,这怎么好……”
贺烬没吭声,他自然也是累的,可咬咬牙总能忍,他得抓紧时间,这豫州他呆不久了。
眼下灾情已经彻底控制住了,朝廷若是再派钦差过来,就是收个尾,占个功劳,这种事自然人人趋之若鹜,到时候他也就没了理由继续留在这里。
毕竟皇帝对他正经做差事这种事,还是很忌惮的。
他默默地加快了脚步,地面坑坑洼洼,冷不丁一脚没踩稳就要栽下去,许久不曾好好休息的后遗症也跟着涌了上来,脑袋一阵阵的发黑,他甩甩头,牙齿一用力,舌尖咬破的痛楚立刻涌上来,让他有些混沌的大脑稍微清醒了些。
一定得撑住……
他咬了咬牙,迈开步子大步往前,前面总算出现了几个黑影,他心里一松,心里的气陡然足了起来,速度硬生生加快了些,等到了跟前,便将肩膀上的袋子扔了下去。
若不是顾及仪态,他倒是很想直接坐在地上,可这么多人看着,他不怕丢人,贺家也怕,他只好喘了几口粗气,默默忍了。
接待的颍川郡守愣住了,半天都没敢认贺烬,等他身后陆陆续续几百个官兵将粮食都背过来,他才激动起来:“真的是忠勇侯?下官有眼不识泰山,侯爷见谅,侯爷见谅……”
贺烬将从胸口摸出一个纸包来,郡守连忙看过来,却见那纸包打开,里头还是一张纸,他一愣,等里头那张纸打开,他才看清楚那是一张画像。
“你可有见过这个人?”
郡守心里有些困惑,说是忠勇侯在找太子,可难道是他眼花了,这纸上的人怎么看怎么像是个女人啊,还是个漂亮女人……
可他不敢问,只能摇摇头:“没有,不过郡里人口不少,水患开始又收容了不少难民,兴许旁人见过。”
贺烬将画像小心的收了起来,心里却很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