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烬当初遇见阮小梨的时候,人已经因为受伤而有些意识不清醒,至于怎么求救,怎么被救的事情都不记得了。
只有一件事十分清晰,那就是他清醒的时候,一睁眼就看见了怀里的人,彼时阮小梨衣服没穿多少,被他的四肢牢牢固定在怀里,看起来倒像是自己主动的一样。
可他意识都模糊了,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于是结论就出来了,是阮小梨自己爬到他怀里来的。
好人家的女儿,谁会做这种事?
所以在看清自己身处青楼,听见旁人喊阮小梨小姐,于是心里就有了定论,这是个做惯了青楼生意,想借着自己离开这地方的女人。
因为这个先入为主的念头,两人初夜的时候,他明明看见了床单上的血迹,却也没往阮小梨是第一次上联想,而是下意识的以为是碰上了她的小日子。
他有些茫然的站着,心里却慢慢涌上来一股奇异的满足感——他是阮小梨的第一个男人。
可这股满足感很快就被一盆冰水浇了下去,他本来可以是阮小梨唯一的男人的——但现在不是了,而这个结果,是他自己一手做出来的。
他心情复杂的厉害,说不清是懊恼多一些还是后悔多一些,但很快这些情绪都被他压了下去,因为一个念头冒了出来,如果阮小梨从来没有碰过别的男人,那自己当初那些话,对她而言,该有多过分。
怪不得冯不印被抓的时候,阮小梨看他的眼神就变了,她甚至连话都不愿意和自己说,还想要回她的身契。
明明以往那么害怕被撵出去,现在却要自己走。
贺烬不愿意去想了,心口闷闷的钝钝的有些憋闷,也像是在疼,他情不自禁的含胸,为了避免失态,他扶住了不远处的椅子,慢慢坐了下去,脸色却并没有因此缓和下来,反倒不受控制的露出了一个苦笑。
他都做了些什么……
长公主只觉得他脸色越来越难看,虽然仍旧因为贺烬维护阮小梨的事而有些生气,可毕竟儿子是自己亲生的。
她面露关切:“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贺烬没有开口,也不知道是沉浸在思绪里没有听见,还是听见了也不想回答,人却越发沉郁起来。
好在长公主天生敏锐聪慧,对儿子又十分了解,很快就猜到了端倪:“你不知道她是清倌?”
贺烬虽然仍旧没开口,身体却僵了一下。
这反应也算是默认了。
长公主顿时有些气恼:“什么都不知道就把人往回带?!”
她想骂贺烬做事不妥帖,可话到嘴边她就忽然反应了过来,倘若贺烬明知道阮小梨不清白却还要把她带回来,那岂不就是明说了对她是有情谊的?
这世上的男人,哪个不在乎女人的清白?
逛青楼归逛青楼,可娶回家的女人,那是不一样的。
如果真的能不在乎,那也只能是……
她脸色有些发青,一面是因为刚才的猜测让她很是恼怒,一面是意识到了想要动阮小梨,会比她预想的还要麻烦。
最初,她以为贺烬要保阮小梨是因为孩子,现在看来,才知道是她本末倒置了,那个孩子倘若在旁人肚子里,眼下说不定已经一尸两命了。
她心里各色念头急转,只是思来想去,还是不能让这个孩子留下,贺烬年轻,做事难免冲动,以后等事情不能收拾的时候再后悔就晚了。
“烬儿,你要听母亲的话,母亲是为你好。”
贺烬终于从沉思里回过神来,抬眼看着自己这位尊贵无双的母亲,一张嘴话却说的很不客气:“母亲的为我好,便是要杀我的妻儿?”
妻儿?
长公主气不打一处来:“你这个混账,他们算你哪门子的妻儿,你说这话是要让我贺家……”
孙嬷嬷眼见她气头上要口不择言,连忙上前拦住了她:“殿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