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正把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冷不丁发现贺烬正在看自己,她下意识走近了两步,贺烬却又扭开了头,这是什么意思?
她一时想不明白,也没人再让她继续想,因为方丈说万佛寺的讲经会很快要开始了,请长公主和侯府的女眷们去听。
侯府那乌压压一群人,除了长公主,大概没人是冲着万佛寺的讲经来的,但面上却没人敢露出来。
在佛祖面前,还想着男女情事?那不是下贱是什么?
因而所有人都摆出一副十分荣幸的表情来,但荣幸里又透着几分为难,孙嬷嬷看出来了,摇头叹气,凑到长公主跟前说话:“奴婢看姨娘们都累了,不如先让她们去歇歇?”
她自然知道长公主的心思,明白她让众人同去也不过是为了面子上好看,因而这句话说的很得人心,长公主顺势就要开口答应,可这时候忽然有人笑了一声:“妾身不累,能陪着长公主听经,可是莫大的福气,平日里求都求不来呢。”
长公主打量了她一眼,认出来是太子送来的人,知道她是有意讨好自己,也懒得多说:“想留下就留下,累了的就去歇着。”
话虽这么说,可一旦有人留下,离开的人心里难免要犯嘀咕。
于是短暂的沉默后,所有人都拖着灌了铅似的腿跟着进了庙,然后在隔着草帘子的雅间里坐下来。
虽然是特意为侯府备下的地方,可毕竟地方有限,下人们都不够格进去,倒是有了在外头休息的机会。
阮小梨心里颇有些羡慕彩雀,却也只能想想,然后老老实实的盘腿坐在蒲团上。
外头大殿里不少僧人,也有不怕事的香客,一眼看过去倒是满满当当的。
有小沙弥进来点了一炉佛香,这香气,混着外头僧人那完全听不懂的天书似的讲经,再加上一路的劳累,众人都有些昏昏欲睡。
可长公主还醒着,谁敢真的睡呢?
阮小梨偷偷掐了一把大腿,疼的龇牙咧嘴,可困意却完全被压了下去,她抬眼瞄了眼长公主,对方正听的认真,完全没有回头看她们这些小玩意儿一样。
她松了口气,打算悄悄变化一下姿势,她腿快要麻了。
可她刚动了动身体,就有人从外头走了过来,是个小和尚,看起来像是才入寺的,脑袋上还有剃头留下的伤。
对方笔直的朝着她走了过来,阮小梨一愣:“小师傅是找我?”
“阿弥陀佛,正是,贺施主在后山等着,请您前去一叙。”
贺烬找她去后山说话?这不瞎扯呢,贺烬是能好好和人说话的人?
她心里觉得古怪:“小师傅,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小和尚困惑的看了她一眼:“没错,就是你啊。”
阮小梨还是有点不确定,贺烬找她说话?想想就觉得很违和。
可他都会给人摘桃花了,说说话,好像也没有多难理解。
小和尚见她不动弹,压低声音催了一句:“贺侯正等着呢,女施主请吧。”
阮小梨只好站起来:“那就走吧。”
她放轻脚步跟在小和尚身后往前走,万佛寺的后院她之前没来过,哪里都透着陌生,让人多少有些不安。
人一旦不安,就想说点什么。
阮小梨正绞尽脑汁想话题,冷不丁想起来小和尚刚才提了一句贺侯,思绪不由一顿,片刻后,她语气漫不经心的开了口:“小师傅,你是什么时候剃度的呀?”
“师父昨天才渡我入门。”
阮小梨应了一声,随口说了几句闲话:“这万佛寺还真是气派,我以前还从来没来过……小师傅认识我家爷?”
“啊?我不认识,只是他说姓贺,我才知道。”
阮小梨脚步一顿,她先前就觉得贺烬找她说话很不靠谱,现在这小和尚又透着可疑,先前还说了一句贺侯,现在反口就是不认识,未免太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