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彻底黑下来的时候,他们终于看见了凉京城的城门,虽然已经到了城门落锁的时候,可毕竟这一行人非富即贵,巡城令不敢怠慢,延迟了落锁时间。
一行人顺利进城,此时侯府也仍旧灯火通明,得知儿子受伤不轻,长公主虽然面上没露出什么来,心脏却始终提着,听到人马上就到,也按捺不住到了门口。
车队乌压压的停下,但载着阮小梨的马车却仍旧往前,正门不是妾室能走的,尤其是这种合家欢聚的时候,就更不需要她去败兴致。
因而阮小梨只是借着夜色的遮掩,打开车窗看了眼侯府金碧辉弘的大门,瞧见素来雍容华贵的长公主脸上露出关切和担忧来。
“以后,本宫可怎么放心再让你出门……”
“是儿子不孝,劳母亲担忧。”
“长公主,太医说了,贺大哥的伤只需要静养就能恢复如初,您不要太担心。”
“……事情我都听说了,多亏你,好孩子,合该咱们是一家人……”
阮小梨关上了车窗,心里有些无奈,贺烬能平安回来,她其实做的不比白郁宁少,可没人看得见。
就连贺烬,似乎也没有在意,他和所有人一样,看见的都是白郁宁在危急关头,带着金羽卫救下了他。
阮小梨觉得自己有点像笑话,但终究是没有力气也没有资本抵抗的,除了忍耐,似乎也别无办法。
谁让人家是衣食父母呢,就当是买卖吧。
她叹着气下了马车,他们已经到了角门。
彩雀就在里头等着她,见她进来,欢呼一声跑了过来:“姨娘!你可回来了,想死奴婢了!”
阮小梨郁闷的心情微微消散了一些,侯府就算百般不好,可至少彩雀对她是好的。
“姨娘你的手怎么这么凉?是不是冷?”
阮小梨的确有些冷,但也没在意,毕竟是刚从马车上下来:“也还好……回去再说吧。”
彩雀连忙点头:“走走走,厨房知道姨娘跟着侯爷出门这么久,今天可还送了不少好菜过来呢。”
虽然中午没吃多少,下午又一直在赶路,可阮小梨却古怪的并没有多饿,只是不太想坏了彩雀的兴致,才跟着吃了两口。
彩雀很快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姨娘,你不高兴啊?”
阮小梨摇摇头:“也没,就是有点困。”
“肯定是路上太累了,那姨娘你赶紧睡,奴婢今天才把被子都晾晒了,又软又暖。”
在自己屋子里,总是要自在些的,阮小梨也没再坚持,很快就撩开被子钻进去。
果然如彩雀所说,被子又软又暖,她舒服的叹了口气,身体却不受控制的一抖,然后眼皮子也跟着烫起来。
好像从门口到溪兰苑的几步路,她真的被风吹到了。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却有些口干舌燥,想去喝杯水,身体又动弹不了,只好喊彩雀,可嘴唇张了半天,却连自己都没听见自己的声音。
她有些难受,但说不出来也动弹不了,最后又睡了过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人扶着她的肩膀,给她喂了一杯水,可一杯完全不够,她张了张嘴,声音有些含糊:“还要……”
贺烬眉头拧起来,伸手将杯子递给彩雀,显然并没有再给阮小梨喝一杯的意思,但很快寒江就把熬好的药端了进来:“爷,温度刚好。”
贺烬托着阮小梨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慢慢的将药往她嘴里灌。
阮小梨苦的皱起脸,嘴唇不自觉闭上了,躲避似的侧了侧头,贺烬没防备,剩下的小半碗药就都洒在了两人身上。
彩雀唬了一跳,连忙跪在了地上:“爷息怒,姨娘她不是故意的……”
彩雀眼里的贺烬,比阮小梨眼里的还要恶劣一些,因而说话的时候,语气里充满了忐忑。
贺烬没功夫理会她,连忙撩开脏了的被子,将人从床上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