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梨的背影慢慢变成一个黑点,贺烬支撑不住似的晃了晃身体,重伤,高烧加失血,让他有些吃不消。
然而白郁宁的不知所踪才是最揪心的。
他看了眼阮小梨离开的方向,犹豫一下还是抬脚跟了上去,这种时候不能再走散了。
然而阮小梨说的对,他现在这样子,靠自己行动实在是有些困难,就算对方走的不算快,他还是慢慢的被落下了。
冷不丁脚下一滑,他直接摔坐在了地上,这一下扯动了伤口,他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眼前一黑,几乎厥过去。
他缓了缓神,觉得自己眼下实在是太没用,正想承着地再站起来,却忽然瞧见地面一抹艳红,他微微一愣,探手摸了一下,然后指尖微微一捻,是血。
空气里还残存着潮湿的气息,他可以很明确的判断出这里不久之前才下过一场雨,按理说,血液被雨水稀释过,不该这么浓郁,而且从颜色看,好像是刚滴下的……
他连忙抬头看向前面,不远处果然也滴着两滴有些浓郁的鲜血,而这里,刚才只有阮小梨走过。
“……她也受伤了吗?”
他盯着手上的血愣了回神,心绪有些复杂。
天色慢慢黑下来,夜里找人得不偿失,既增加了难度,还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可阮小梨并没有回来。
贺烬拄着刀沿着血液低落的方向找过去,却不敢开口喊,唯恐引来不速之客。
然而半宿过去,也没能遇见阮小梨。
“是我之前的话太重了吗……”
他抿了抿嘴唇,眼底闪过一丝懊恼,要是阮小梨也出了事……
念头还没落下,一阵脚步声就由远及近,贺烬警惕起来,悄悄躲进了林子里,等确定来人只有一个人的时候,他才松了口气,她没事就好。
他从林子里往外走了两步:“阮小梨。”
那身影微微一僵,脚步停下了,虽然没继续往前却也没有循着声音找过来。
贺烬等了等,见她始终没有过来的意思,眉头一拧:“你戳在那里干什么?还不过来。”
阮小梨这才抬脚走过来,却隔着一丈远就停下了:“我是在想,没找到人怎么和爷交代。”
贺烬沉默下来,心里却有些烦躁,半晌才克制住这情绪。
“……明天再找吧,夜里什么都不方便。”
阮小梨应了一声,然后就哑巴了似的没再开口,贺烬抬眼看了看周围:“这里离昨天过夜的屋子不远,我们先过去凑合一宿吧。”
阮小梨又点了点头,这回慢慢走近了两步,伸手扶住了他。
贺烬动作一顿,没再推开她。
两人沉默着走向那座破败的小屋子,之前那场雨下的不大,但茅草屋还是湿了一半,好在两条破被子还是干的。
因为知道附近就有黑衣人,贺烬没敢再点火,阮小梨也没提这茬,两人凑合着吃被水泡了的干粮。
贺烬忽然想起来路上的血,抬头看了眼阮小梨,见她低着头并没有开口的意思,眉头慢慢拧起来:“你是不是受伤了?”
阮小梨的手紧了紧,没说话,贺烬就当成是她默认了,探手过来要抓她的手:“是哪里伤了,我看看……”
阮小梨一躲,将包的厚实的手收进了怀里:“就一点小伤,不用上药了。”
贺烬从她的话里听出来了疏离,心里有些不痛快,然而到底没说什么,白郁宁现在下落不明,他又伤的厉害,的确没多少心思放在阮小梨身上。
而且她自己都说了小伤,那应该的确是不要紧吧……
他松了口气,靠在墙上盯着外头的动静:“睡吧。”
阮小梨摇了摇头:“爷睡吧,我守夜。”
贺烬刚要让她别废话,外头就传来了极轻微的脚步声,被呼啸的风声一遮,让人几乎听不见。
他一凛,立刻抓住了身边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