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十七日,临近年关,机楚国各家各户筹备着新年的年货,讲究多的,全府上下要祭拜先祖、悼念故人。那讲究少的,也早早放了下人侍女回乡探亲,商铺有的已经关板停业,还有的老板亲自坐镇兜售,路上的小商贩们若是家不在本地,也都打包好了这一年的盈利,返乡过年去了。唯独这风尘场所,歌妓娼女无所归依,仍旧是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这一日傍晚,眼看还有一个时辰宵禁,城门口来了一位风尘仆仆的少年,少年面容寻常,身材消瘦,身背一柄长剑,约莫十五六岁的年纪,只不过这少年右边的袖子耸拉着,看上去只有一条左臂。
这机楚城地处国中腹地,虽是王城,但常年没有战事,又是地处北部的荒凉小国,城门的守备倒谈不上森严,李沐子翻身下马,守备士兵只是略作盘查,便放行他进城。
李沐子进到城中,略微盘算了一下身上剩下的银钱,自知无法再去住店,去驿站了交回了马匹,便想着寻个街头巷尾,就地将就一宿。
对于李沐子来说,已经谈不上是否舒适或者丢人了,人生已然如此,他只想找到独腿儿,当面问问他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其实有一点却是李沐子不愿承认的了,独腿儿既然能杀胡阿翠,又有什么不能杀了他的呢?此去李沐子潜意识也多少有些寻死的想法了。
沿街而行,李沐子找到一个空无人烟的胡同,略微打扫一番,便席地而坐,这一路旅途劳顿,李沐子为了赶路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正待昏昏欲睡之际,突然恍惚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向着对面的杏花楼走去,顿时精神了许多。
“陆师兄请!”一名矮胖的外门弟子对着陆长风道。
杏花楼门前,陆长风意气风发,手中摇着折扇道:“师弟这般殷勤,莫不是有求于师兄我?”
此时陆长风正与眼前的外门弟子勾心斗角,全然没有注意到黑暗中一双愤怒的眼睛已经盯上自己。
“这畜牲,杀了家乡亲人,竟然全无悔过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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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心情来这种地方!”李沐子越想越气,径直朝着陆长风走了过去。
陆长风的修为已经达到了结晶后期,寻常人靠近自然是有所感应,回头一看竟然是多日不见的李沐子,心中正想着如何脱身,刚巧有个好借口。
“张师弟,巧了,你看这人是我同乡,你先进去,我且去跟他叙叙旧可好?”陆长风道。
这个被叫做张师弟的胖子心中腹诽,这人来的真不是时候,坏了自己好事,但表情上依然一脸殷勤道:“不妨事,师兄您先去,师弟我在里面等你。”
李沐子一脸怨愤径直上前,还未说话,只见陆长风一脸笑容迎了过来,一把拽住他把他拉进对面阴暗的胡同里。
李沐子心中气愤,一把甩开陆长风的手臂道:“你为什么杀了阿翠姐!”
陆长风本想再次警告李沐子不要再来找他,见他这么一问,心中一惊:我怎么给他忘了?
对这人,李沐子还是多少有些防备的,虽是问话,自知对方要动手自己也绝不是对手,所以与他仍然保持了一段距离。
陆长风做贼心虚,眼神略微慌乱了一下,但转念一想,我怕这废物做什么?便开口道:“那胡阿翠不知好歹!我本想给她荣华富贵的好日子,她却不愿与我同去,我一不小心失手杀了她而已。”
听闻此言李沐子恨不得杀了这混蛋,咬着牙道:“你放屁!明明是你想对阿翠姐用强!人家不从你便一气之下杀了!你当我不知道?杀人岂能同儿戏,还而已?”
陆长风似乎是也急了,喊道:“是!人是我杀的?怎么了?这女人不识抬举,还当你是小神仙那!还盼着你能回去那!你猜她临死时候怎么说?说李沐子会给她报仇的!你来啊?你拿什么报?从前你是村里的小神仙,我是什么?臭无赖!我喜欢的姑娘喜欢你这憨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