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泽殿。
百官退朝后,袁修横躺在龙椅上不走,百无聊赖的盯着宫殿的天花板,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诺离开的事虽然没被宣传出去,但一些消息灵通的大臣都心知肚明,以为袁修是因为此事不开心,都不敢触霉头下朝便走,殿内便只剩下吕禄和魏优。
还有文护。
文护不顾文泰的眼色,依然留在了殿上,见袁修始终没注意到他,才施施然走到台阶下,说道:“陛下,臣有事禀奏。”
袁修仍然看着天花板,慵懒的说道:“上朝的时候不奏,现在偷摸摸的奏,是要给朕说谁的坏话?”
文护不顾袁修的调侃,正色道:“臣要说的事,算得上是陛下的家事,这才不敢在朝会上胡言。”
袁修这才坐起来,看向文护,疑问道:“朕的家事?”
文护点头道:“长公主驸马赵澄,这半年来联合靖东郡萧家将生意做到江扬郡去了,可谓是赚的盆满钵满。现在他继续南下,是准备把生意做到云荆郡去!”
袁修一脸平静的说道:“然后呢?”
文护对袁修的态度有些意外,加重语气道:“陛下,恕臣直言,右相虽然闲居在燕川城,但在军中的威望不减当年,朝中也有不少大臣以右相门生自居。
右相年纪大了,或许不会有什么想法,但赵澄年富力强,正是野心蓬勃的年纪,若是让他拥有了太多财富,臣担心会生变!”
袁修走下台阶,来到文护面前,问道:“生变?
生什么变?”
文护道:“陛下明白臣的意思。”
“沙县伯。”袁修冷笑起来,冷声道:“你居然让朕揣摩你的心思,好大的胆子!”
闻言,文护立即跪倒,果断的说道:“臣是担心右相有威望,赵澄有钱,若是他们生出更进一步的心思,会对陛下不利,对大靖不利!”
袁修没有动怒,而是将手搭在文护的肩膀上拍了拍,走到文护身后,道:“你啊,该好好跟你叔父学一学。”
说完,袁修又立即说道:“算了,也别跟他学,太老沉持重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说到底,朕还是更喜欢你这种性子。”
“右相已经倒了,你们就不能让他安度晚年吗?
”
文护大声道:“臣之所言完全是为了陛下考虑!
”
“少在这放屁,这话你自己信不?还是以为朕傻?”
袁修转过身,一脚踹在文护肩上,冷笑道:“朕以前处处提防着右相,当年把你叔父提拔起来,也是为了让你叔父取代他。但现在多少年过去了,你见右相给朕惹过麻烦吗?你说他有威望,赵澄有钱,应该防备。那文泰也有威望,还有实权,你文护手中有兵,府里还养的有高手。你替朕分析分析,这右相府和左相府,朕更该防着哪边?”
文护瞳孔猛地一缩,伏倒在地,大声道:“陛下!臣死罪!”
袁修直接在文护的面前席地而坐,盘着腿说道:
“文护,你知道你叔父为何之前一直压着你吗?”
“臣不知!”
“那是因为他清楚,你的野心太大。”
文护冷汗直冒,尽管他已是这天下少有的高手,但在袁修面前依然不敢放肆。他偷偷地斜眼瞥了台阶下的吕禄一眼,知道有这位公公在,没人伤的了袁修。
“年轻得势,野心又大,文泰是怕你控制不住自己。但朕还是把你提拔起来了,你知道这又是为何吗?”
文护额头贴在地面上,说道:“请陛下明示!”
袁修拨动了一下长发,道:“那是因为朕要你做朕的刀!朕要你砍哪,你就砍哪,朕不拔刀时,你这把刀不许乱砍人!”
“管他右相左相,管他大学士大将军,你只负责砍,至于该不该砍不是你考虑的。”
“文护,你能明白朕的良苦用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