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无尘脸色巨变,下意识反驳道:“你说的这……也太荒唐了吧?”
“荒唐?”权卿挑挑眉,把之前在登天路底下用来证明身份的牌子拿了出来,在他眼前晃了晃,“是你有神血,还是我有?我对它的了解,不比你这些局外人要知道的多?”
“……为什么……为什么要告诉小僧这个?”
权卿笑了:“告诉你又何妨?你敢说出去吗?说出去的话,可是会被人当做藐视神血,不敬天道的……”
说罢,他摸摸易枝姬的脑袋,眼神又变得柔和起来的,然后说道:“顺便逼你做出选择,天道不值得得到的你的忠诚,它不是为了苍生而存在的。而她,易枝姬,她的目的至始至终都是为了救赎世人,拯救堕弱之人,若是天道与她的目的冲突了,你会选择站在哪一边?这比那个电车难题要简单吧?”
余无尘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他无声的念叨了一遍经文。
权卿也不急,慢慢等着,他还能从余无尘的嘴型看出他背诵的是什么。
易枝姬就看不出来了,她心想,大金山不会把人忽悠傻了吧?还是他干脆进入了耳不听眼不见心不烦的贤者时间?
余无尘只是惯性的背诵,他甚至不需要怎么回忆经文内容,他想起上句,下文就自动在他心中浮现。
诵经的时候讲究着一心一意,但他此时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上面。
他在想自己过去的事情。
为什么会出家做和尚?
余无尘小时候乡里闹了水患,只有他们一家人那段时间很巧去了县里,躲过了一劫,但从此一贫如洗,熬到了补救金发下来,他的父亲生了病,为了治病,几乎耗光的所有积蓄,却没能救回来,只是多吊了几个月的命。
父亲去了不久后,他的母亲也日渐憔悴。有人说他们躲过另一劫,但还是被阎王爷给盯上了,迟早会有无常来勾去他们的性命。
还有人说他们忽然莫名其妙到县里去游玩,明明就是秋收的日子,仿佛早就知道有水患来临,却只顾得自己苟且偷生,实在该死。
等等,各种难听的话层出不穷,也不是没有好话,只是恶意的言语,很容易将善意掩盖。
余无尘知道恶意的话不能多听,不能当一回事,只留意别人的善意。
他们又知道什么?!
母亲听了流言蜚语,却是身子一天比一天差,经常彻夜难眠,余无尘细心开导也无用,想用救助金剩下的钱给母亲买补药,母亲却一口未动,说自己时日无所,那些钱留给他将来用吧。
余无尘当时也就十一岁,不知道该如何。
母亲去的之前,最后还是问了他:“可以告诉娘亲一事吗?”
余无尘:“什么事……”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会有水患呢?尘儿,你是不能告诉,还是没想着告诉……”
余无尘怔然,说不出话来。
他也该知道母亲会看出不对劲,父亲也是知道的吧,只是他们一直没问自己。
发生水患之前,他强求着父母带他去县城,甚至为此绝食,编造的理由有有点简陋,他说是想去县城玩。
向来听话懂事的余无尘忽然闹了这一出,让他父母不知所措,现在可是秋收,忙的很,怎么可以随便去玩呢?僵持了一天半,他父母终于妥协了。
父亲说:“也不差这几天,来去也就五天路程,在县里住个两三天也是可以的,正好,买些书给尘儿看,之前的《百家姓》和《千字文》他也都掌握了,是该学些新的了。”
他们也就收拾了一些行李,准备出门。
余无尘犹犹豫豫,然后道:“可以多带钱财吗?”
“为何?虽然是去玩,但是不能太过于奢侈了。”
“尘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说。”
“没……没有,我只是……当我没说好了。”
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