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品质不赖。”
“我只要十三个,”男人抬起头,看守看到他的脸,吓得往后蹦了一步,差点被自己的裤带绊倒,眼前的男人和往日里威风凛凛的模样相差甚远,他浑身湿透,比眼下的大雨还要湿,像是刚被人从海里捞上来,左脸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干涸河床一般的裂痕,碧绿的幽光从裂痕中透出,时不时有浓绿色的脓血流出,他的表情无比很厉,眼中满是杀机,“如果五分钟之内我看不到,就拿你来充数吧。”
看守对上了男人墨绿色流淌着魔力的眼睛,看守明白,这十三个人是要用来做黑魔法素材的,一般这种事情都比较紧迫,面对死亡的威胁,他慌忙不迭地转过身,向着刚刚送来的一批箱子跑去,一边跑一边喊:
“我给你挑最好的货!”
“真恶心。”
看着这一幕,纳尔逊厌恶地闭上了眼睛,从天空中投下的目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红光,乌云上的瞳孔愈发明亮,那些漂浮着大陆上空的金属造物已经集结完毕。
纳尔逊睁开眼睛,从银隼的视野中抽离出来,看了看身边安详得仿佛熟睡的路德维格,叹息一声,将魔杖指向天空。
紧接着,在千里之外的柏林,浓密压抑的黑云之上,一道粗壮的白色雷霆当空批下,在货场的看守转过身的瞬间,击中了扶着门柱的男人。
货场看守只觉得自己眼前的一切都被照亮了,他惊慌地转过身,入目便是一根粗壮的雷柱,犹如通天的高塔一般将之前还对自己吆五喝六的顾客贯穿。
男人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甚至只能看到雷霆中焦黑的轮廓,这样看守想起了在来普鲁士之前,他在美国看过的一部麻瓜拍摄的黑白画片,影片中有一只和人一样用双腿行走的、名叫汤姆的猫,也是这样被闪电击中,然后抽搐着显露出白骨的形状,他曾经还考虑过把这种方式发展成折磨货物的手段,但还没来得及实践,就亲眼看到了这一幕。
想到这里,脑海中浮现出那只猫和另一只老鼠令人发笑的互动,他不由得笑了起来,但很快,随着电光顺着地上的积水蔓延到他的脚下,看守再也笑不出来了,酥麻与剧痛交替着出现在他的胸口,每当酥麻感让痛苦消弭无形,紧随其后的更加剧烈的剧痛便会让他更痛苦地痉挛起来,他想要逃跑,却仿佛被电光吸在了原地一般动弹不得,好在他没有被闪电直接击中,慌乱中掏出魔杖,冲着脚下指去,麻痹的身体已经无法念出完整的咒语,但他顾不上担忧,障碍咒从杖尖射出,击中了他的右脚,魔咒带来的震痛让他清醒了片刻,道道魔咒轰出,将自己炸飞了出去,哪怕双脚被炸得失去了知觉,飞在空中的看守眼中也只剩下了庆幸。
雷柱之中,男人的身影已经无法察觉,想象中的焦糊味也没有传来,不知是因为受到了滂沱大雨的冲刷,还是这道雷霆抹杀的意志太过坚定,坚定到足以耐下性子,一点点地把焦炭研磨成细粉,将他存在的痕迹都抹除干净。
看守划出一道弧线,重重地撞在身后的木箱上,还没来得及转运的木箱被他的后背撞碎,半个身子栽了进去。
但他没有在乎自己的伤势,反倒强撑着爬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犹如神迹的一幕。
整个柏林都变成了黑白色,并非是什么人剥夺了世界的色彩,而是那道连接天空的通天之塔太过明亮,将周遭的一切映衬得黯然失色,看起来就像是一部黑白的默片。
粗壮的雷柱依旧安然地耸立在天地之间,将在暴雨中阴沉的柏林天空瞬间点亮,比阳光最灿烂的中午还要明亮,但他从这道光中没有感受到一点儿温和,反倒是让他想起了小时候笃信不疑、长大后嗤之以鼻的天罚,这道雷并非是自然的产物,奔腾汹涌的魔力即便是像他这样平凡的巫师也可以感知并为之震撼,没有人能驾驭这股力量,更不会有人用这种伟力去伤害某一个人——可这一切却实打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