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一尊尊形态各异的怪异雕像被布莱克家的巫师按顺序摆在纳尔逊面前,在阴森灯光的照射下犹如一座猎奇的蜡像馆或是装置艺术馆,又像一群硬核的角色扮演爱好者穿着皮套组织的万圣节化妆舞会。
纳尔逊戴着冈特家族的戒指,闭上眼睛轻轻摩梭着戒面的复活石,眼中的世界瞬间变成了纯白,白雾翻滚间,布莱克家族巫师的剪影出现在面前,而他身前则空无一物,这些亡者的灵魂依然完全消散了。
尽管无法通过灵魂还原事件真相,但纳尔逊还是松了口气,至少证明自己面前这些怪异玩意儿确实死透了,倘若其中某位还活着,那可真是他今年听过最恐怖的恐怖故事。
他从第一具粗劣缝合的标本开始一个个细致地观察着,在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画下它们的剪影,记录着它们的特征,随着肉眼可见的手艺进步,纳尔逊需要记录的东西越来越多。
头顶的星月偏转,在东方悄然冒起鱼肚白时,纳尔逊终于走到了最后一具躯体面前——那具与同类格格不入、表情鲜明、仿佛真的活过的人类身躯。
纳尔逊在它的面前站了很久,如果不看那些狰狞的伤口、不管男人的身体为什么会长着一颗女人的头,那么它几乎就是一个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人,可这种和活人极度相似却明知完全不同的东西往往能带给人更强烈的恐惧,即便是生活在光怪陆离中、成天到晚往死者之地跑的纳尔逊也感到汗毛倒竖,神经紧张。
他摇摇头,被黎明前的寒风激得一激灵,打起精神,继续记录着它的特征。
经过一夜的休整,布莱克家的巫师们情况好转了很多,得到治疗的轻伤者们已经在博洛克斯的指挥下开始搜寻周围的可疑物品,注意到纳尔逊身体一抖的博洛克斯招招手,喊来管家,吩咐他在地堡中燃起火堆,保持温度。
纳尔逊时不时抬头观察,时不时记下几笔,面前这具身体的眼珠已经随着时间变得浑浊,却依旧没有腐烂,似乎在观察着来人。
要不是他清楚这些东西都没有灵魂,难免会被吓到。
“我一开始还以为它们会很值钱……至少是某种奇异的独门魔法,生怕它们被别人发现,才偷偷摸摸的,”博洛克斯捂着胸口走到纳尔逊身后,自嘲地笑道,“哪知道不是独门,而是邪门,刚才的偷袭我们的东西被你解决了吗?一定不是类似的怪胎吧?我猜是某种看门狗。”
纳尔逊沉默不语,和那双浑浊的眼珠对视着。
博洛克斯见状,心中暗道不妙,赶紧补上一句:“一定不是吧?不会真的是和这些玩意儿一样的东西吧?”
“恭喜你,”纳尔逊摇摇头,“你猜对了,布莱克先生。”
“我就说不是吧,”博洛克斯长舒一口气,“这种歪门邪道怎么可能成功呢?一定是什么看门的动物,也不奇怪,毕竟牧场里什么都有,不是吗?”
“我是说您最后一句猜对了,”纳尔逊语气平静地重复着博洛克斯所说的话,“是和这些玩意儿一样的东西。”
“……”
“仅就目前收集到的情报来看,在这些橡木桶中存放的可能只是粗糙的实验品。”纳尔逊盯着面前表情狰狞的女人脸,与她空洞无神却又沉淀着庞大情绪的双眼对视着,干瘪的皮肤下每一束肌肉都停留在了它死前的最后一刻,纳尔逊戴着手套的指尖划过她的脸颊,那些膨胀的、放松的、坚韧的、断裂的情绪如同跨越了时光一般传递到他的手上——从痛苦到愤恨的挣扎,紧接着是无能为力的忍受,痛苦过去是认命的放弃,到后来的习惯、享受着巨大痛苦间隙的麻木,直到弥留之际的解说——他全部都可以感受到。
纳尔逊触电般缩回手,惊疑不定地望向女人的面庞,喃喃道:“除了它……不,她。”
“怎么了?”博洛克斯上前问道。
“没什么,”纳尔逊活动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