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挺下了这次攻击,他的模样凄惨极了,沾满灰尘的脸上看不出表情,一道贯穿伤出现在他的腹部,路德维格终究还是没有逃过铁拳上尖刺的袭击,他用手捂着肚子,鲜血汨汨流淌,很快染红了地面。
而他引以为豪的翅膀却如同被小孩子坐过的玩偶一般,骨架断成数节,只靠翼膜连接,维持着基本的形状。
路德维格握着魔杖的右手痉挛着弓成鸡爪形,几乎要拿不稳自己的魔杖,即便如此,他还是用颤抖的胳膊举起魔杖,指向了亚历山大头顶指针般的王座。
“很勇敢,值得尊敬,”纳尔逊操纵着亚历山大微微躬身,“但足够愚蠢。”
“呵——”路德维格用沾满鲜血的手掌抹了抹被秽物覆盖的脸,鲜血混着尘土更加肮胀了,但他虚弱却坚毅的面孔却依旧坚定地显露出来。
“我是路德维格·康德。”
路德维格的声音细如蚊蝇,但水幕的收音依旧将它完整地送到了观众耳边,甚至为了听清他说什么,纳尔逊也降低了亚历山大的功率,齿轮、活塞与蒸汽的响声消了不少。
“很抱歉在这样的场合认识你,康德先生。”纳尔逊经由亚历山大传来的声音染上了一丝金属质感,真的如同亚历山大在说话一般。
“实不相瞒,德姆斯特朗的校风并不好。”
听到这句话,主席台上的西格蒙德脸都绿了。
见到亚历山大功率降低,陷入了半待机的状态,路德维格的眼底流露出一丝喜色,但他很快将表情掩入血污之中,继续说道:“我来自鲁尔区,那里是麻瓜们挖煤炼铁的地方,而那里出身的巫师,即便是纯血,也是泥腿子中的泥腿子,像我这样的人,只配在挨打与挨揍中感受那些我从来都没有机会接触的魔法。”
观众席上,一位头发花白的谢顶老人摘下崭新的帽子,用手捂住了眼睛,他是路德维格的爷爷,在德姆斯特朗的邀请下来霍格沃兹观看孙子的比赛,他黝黑的手背上布满老茧与皱纹,如旱季的河床一般,但这只手很快变得湿润,周围的德姆斯特朗学生想要安慰却不敢靠近这位无声啜泣的老人。
“但我从不厌恶自己的出身,”路德维格抬起头,望着神明般的巨人认真说道,“我有一些家乡来的同学,他们也经常受欺负,或许因为我是同龄人中最高大的,又或许是因为我是唯一敢于反抗的,他们在受欺负的时候总喜欢躲在我的身后。”
纳尔逊没有说话,巨人的独眼闪烁着,似乎在思考。
“呵呵,”路德维格咧开嘴笑了笑,“就连三强争霸赛报名的时候,我也得为我的朋友去挑战那些我完全不了解的、甚至可能无法战胜的对手,比如你们两个。”
“你讨厌吗?”
“我享受,”路德维格摇摇头,“我从小与祖父一起生活,他为我倾注了一切,尽管他可能不是一个高明的巫师,但他永远把最好的东西留给我,从我出生到现在,他唯一的一套新衣服就是我成为勇士后,学校请他观赛时给他买的,我梦想着成为一个他那样的人,所以我哪怕一直挨打,一直挨揍,从一年级被打到了六年级,但我永远选择站在前面!我身后的人越来越多,但我做的一点儿没有爷爷好。”
路德维格的爷爷肩膀耸动得更剧烈了,周围的学生们纷纷聚笼在了他的身边。
在纳尔逊与路德维格谈话的过程中,水幕的镜头快速前进,靠近了亚历山大悬在半空的拳头。
只见一个个舍弃了盾牌的金属士兵正如同江湖传说中落水的蚁群一般紧紧抱成一团,组成了一个看起来有些恶心的球,它们紧紧抓住亚历山大手上的尖刺,甚至任由尖刺刺穿身体,也要将自己固定在那里。
士兵们井然有序地搭成人梯,“球”一层层散开,露出了被包裹其中的汤姆与玛格丽特,他们弓着身子,在由士兵组成的路径上飞速穿行,很快跳到了亚历山大的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