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的。”吴烨压低声音，“刚才我说刘宁调动全县的警察，是吓唬小孩儿呢，否则刚才她怎么能这么听话地回去睡觉？”
“那就好。”
“不过她虽然调动不了全县的警察，照我推断，她手底下十来个人，再加上她狐假虎威调动派出所，招呼出几十个人还是可能的。”他又看向窗外楼下的保安亭，保安老辛开着一盏昏黄小灯，人趴在桌上睡得正香，仿佛根本没有人进来过。
此刻荣荫和他所在的资料室也没有开灯，两人坐在距离窗边一米远的位置，房间靠路灯的余晖就能照亮三分之一，外亮里暗，就算从下面往上看，也绝对不会看见屋里有人。
“还有，对你推理的过程我有两点补充。”吴烨接着说道。
荣荫抱着手臂，靠在资料架上。
“行，我洗耳恭听。”
“第一，他身上穿着的是衬衫和西装裤，口袋里还有刚摘下来的领带，不管是刚从家里被赶出来还是出门和兄弟喝酒，都不是符合常理的装束，倒像是刚开会回来。”
荣荫点点头：“确实，我刚才在他办公桌的日程表上看到了，他下午去集团开会了。集团老总没有早九晚五的习惯，经常开会开到十点。第二呢？”
“第二，你们主编口中的‘朋友’接到电话立即出警，说明他当晚备班，备班警员不可能和别人出去喝酒，除非他前途不想要了。”
“nonono。”荣荫得意洋洋地摆摆手指头，“这回轮到我教你了，少爷兵。”
她双手背在身后，在吴烨面前来回踱步。
“松岭只是个县城，不是你之前呆的大城市，在这里甚至一家夜总会的老板都可以只手遮天，难道你指望这里的警察都规规矩矩遵守规则吗？别说生意是从酒桌上弹出来的，就连治安也是，这就是在小城市的生存之道，这么多年一直都是这样的。”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那就是对的吗？”吴烨沉着脸，“至少在我的手底下，不可能有这样的兵。”
“可能这就是为什么你来了一年，手下的人却还是都听刘宁的话的原因。”荣荫掰掰手指，“不是说这样就‘对’，而是由‘错’到‘对’是需要过程的，你又不是局长，根本没有权力用铁腕把他们都陋习强行扭正，就必须得循序渐进，温水煮青蛙。还得软硬兼施，和他们打成一片——我敢打赌，你肯定没和你的下属一起出去喝过酒吃过饭吧？”
“工作时间我不会。”
“那就是了。”荣荫抱着手臂，无奈地看着他，“一个不能和兄弟‘共苦’的人，怎么可能带着他们‘同甘’呢？在他们眼里，你只有被他们拉下水，他们才会完全信任你，把你当自己人，这种事儿有时候都不用多，一次就可以。不然也不可能刘宁一夺了你的权，你们队里二三十个人就剩下那个梁队长和赵伟还愿意帮你了……”
眼瞧着吴烨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荣荫的声音也越来越轻。
这人看上去和其他警察没什么分别，没想到内心竟然是个这么有原则的人，这倒让荣荫这个和警察打过好几年交道的人对他刮目相看。
听说以前他也是在申城上班，怎么她从来都没见过？
说起来，好像也不知道他是为什么离开申城来到松岭县的，隐隐约约有听说过是发“犯了错误”，可明显这是个自律又有原则的“学院派”，会犯什么错误呢？
说到赵伟，荣荫这才把自己白天和他的密谋，以及拿到钥匙去负一层发现空无一人，紧接着被刘宁追上来，又被莫安琪和周虹救到一楼的整个经过都说了一遍。
“……赵伟可信吗？”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拿到的负一层的钥匙，也不明白究竟是这个蹩脚的计划一开始就被刘宁掌握反过来利用了，还是——根本赵伟也是她的人。
“赵伟从毕业就一直跟着我，从申城到这里十年，我信他。”吴烨没有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