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却穿透了他的身体。
就在这时,小少年笑了,嘴角向上扬起,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眼眶里滚落下来,他呆呆地看着江冲,似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冲下意识地伸手去接,却在泪珠落到手掌心的那一刹脑中剧痛,大汗淋漓地从床铺上滚下来,掉在粗糙的木地板上发出一声巨响。
透过简陋的竹窗,半轮残月悬挂在天边,稀稀落落的星星点缀着仲秋之夜的天空。
江冲隐约看见那小少年猫着腰踮着脚尖靠近临水的小榭,“沙沙”的竹叶声应和着此起彼伏的虫鸣蛙叫,透过雪白的纱幔一男一女相对而坐,中间隔着一张漆黑的木质棋盘……
疼!
脑袋疼得都快要炸开,硬生生将好不容易衔接上的记忆掐断。
江冲被迫清除掉脑海中纷乱的思绪,头疼才得以稍稍缓解。
如若先前还只是怀疑,那么此刻他已然能够确定——
梦中的小少年不是旁人,正是他自己。
失落的记忆,不只有一段。
***
次日清早,江冲被窗外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他踮着脚尖轻轻走到窗前,探出头一看,两男一女,三个四五岁的小娃娃蹲在墙角下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着什么。
江冲觉得甚是有趣,便没出声,静静地偷听他们的谈话。
只听其中一个小男孩小声哀求道:“阿姐,不要去了好不好?阿娘知道一定会罚我的,一定会的。”
“胆小鬼!没出息!再也不带你玩啦!”小女孩十分冷傲地“哼”了一声,伸手将小男孩推了个屁股蹲,然后领着另一名小弟挨着墙根往前院去了。
小男孩也不知是害怕受罚还是害怕被同伴嫌弃,蹲在窗下哭得十分伤心。
江冲在随身的包裹里摸了摸,摸出两枚在山里随手摘的野果来,丢到小男孩怀里。
小孩哭声一顿,低头看看从天而降的红果,再抬头看看头顶,冷不防看见旁边窗户里的人脸,当场被吓哭。
江冲:“……”
“别哭了,给你这个。”江冲翻遍全身才找出来一支竹笛,那还是在路上无聊时重明给他削的。
小男孩眼泪汪汪地接过竹笛,看了看江冲,总算止住了哭声。
墙角的房檐就有盛满水的大水缸,江冲自行舀了瓢水洗漱,余光瞥见那小孩在偷偷打量着自己,不免觉得好笑。
江冲自认为自己还能算是一个招小孩喜欢的人,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然后在小男孩身边坐下,“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像什么话?”
“大叔……”谁知小男孩开口就对江冲造成了不轻的打击。
江冲愣了一下,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慢点说,别急。”
小男孩委屈得不行:“阿姐说再也不和我玩了,可是塘里不能去的呀!”
小孩说话吐字不清,其中还夹杂着个别坋州土话,江冲一开始没听清,又叫小孩给他重复了一遍,这才明白。
这三个孩子的娘不许他们离开后院,但是小女孩胆大包天,带着小弟从前院的狗洞偷溜出去仗剑走天涯,这小男孩既不敢跟着去,又怕小女孩以后都不带他一起玩。
“塘里是哪里?”江冲问。
“就是塘里嘛!大叔你带我去寻阿姐好不好?”
“行吧。”
江冲本以为四五岁的小屁孩就算跑出去玩也不会离家太远,带着小男孩在县衙周围找了一圈也没找到,正打算往远处去看看,遇上了和重明并肩而来的周傅。
“二弟你这是?”周傅看见小男孩不禁面色微变。
江冲笑道:“这孩子的姐姐跑出来玩,我带他来找找。”
“什么!坏了!”周傅瞬间焦急起来,急忙问小男孩:“阿宝,你阿姐有没有告诉你去哪玩?”
这个叫阿宝的小男孩抽抽搭搭道:“阿姐……阿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