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趣。
果然,圣上听了这话面色稍缓,苦口婆心道:“韩应之固然出色,可他再怎么出色也是个男人,古往今来从未有过两个男人能白头偕老的。你是朕的外甥,只要你愿意,大梁的女儿家任你挑选,大可不必为了一个男人冒天下之大不韪。”
江冲微怔,他的心意永远不会改变,但却不能不为圣上的这番话而动容。
圣上从御座起身,缓缓走到江冲面前,这才发现江冲眼底闪烁着泪光。
他轻声叹息,拉起江冲的手,将一枚金字令牌放在他掌心,“朕可以不逼你成婚,但也不能容忍你在京城胡闹,离京一段时日,去高振帐下磨磨性子,等想明白了再回来。”
说完,圣上按了按江冲的肩膀,缓步离开。
直到余光瞥见圣上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殿中,江冲松开紧咬的牙关,空旷的大殿里,滴漏声异常清晰。
好险啊!
只差一点点他就要控制不住自己去向圣上试探驸马战死上榆的真相。
还好及时忍住了。
跨出殿门时,江冲有点腿软,多亏了门外守候的马德明扶了他一把。
“多谢。”
“圣上命侯爷您三日内离京,您早些回府准备吧。”马德明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江冲握着圣上给他的令牌,脸色有些发白,点点头,“我知道了。”
***
古人认为,黄昏时分阴阳交替,此时男女结合顺天应人,故称为“昏礼”。
江文楷迎回新妇,进门时方从小厮口中得知江冲入宫的事,视线一扫,见韩博混在人群中向他点头,遂稍稍放心。
侯府大门外,早有一众小辈们等着拦门,朱漆大门的一侧站着一位阴阳先生,他手里挽着一只大篮子,篮子里盛装谷物、豆子、铜钱、果子、草节之类的,一边口中念着祷告祝愿的吉利话,一边将谷豆钱果扬手抛洒出去,引得小孩子们争相捡拾,此谓之“撒谷豆”,俗话又叫做“厌青羊”、“等杀神”。
待媒人扶着新妇下轿,踩在地面铺好的毡席上,脚不能接触地面,一女捧着精美的铜镜后退着行走,引着新妇跨马鞍蓦草秤上过,进门之后,在新房外一间临时用作休息的房中安置,此谓之“坐虚帐”。
众女客饮过三杯之后,江文楷穿上公服,头上插满宫花,有点类似于状元郎的打扮,在中堂放置一张坐榻,榻上又安置一张椅子,女客们请江文楷“上高坐”,而后媒人端来美酒,请江文楷连饮三盏之后才能从“高坐”上下来。
新郎官俊美的面颊上泛起薄红,一众女客看得兴致高涨,起哄得更加卖力。
新房门额上挂着彩缎,待江文楷进入新房后,女客们争相撕扯成小片,此谓之“市利缴门红”。
吉时一到,江文楷进入新房,由男女双方各出一段彩绸,在中间绾成同心结,两位新人各执一头,江文楷倒退着引新妇出门,到祠堂前进行参拜。
参拜过后却是由新妇倒行,回到新房行拜见礼,此过程中新郎新娘始终保持面对面。
礼毕,新人坐床,新娘侧向左,新郎侧向右,众女客们以金钱彩果行“撒帐”礼。
而后男左女右,分取少量头发,男女两家各出匹缎、钗子、木梳、头须之类,此谓之“合髻”。
然后取出两只以彩线连接的玉盏,新人互饮一盏,此谓之“交杯酒”。
饮罢,新人将手中酒盏并花冠子掷于床前地面,只见玉盏一仰一合,众女客连声道喜。
新妇羞得满面通红,江文楷也跟着傻笑,被众人推搡着出门向来道贺的亲朋好友们敬酒道谢。
江冲得知错过了婚礼,便从偏门进府,回房换了衣裳再来前院帮着敬酒宴客。
江文楷接连敬了十二桌的宾客,纵有好友们帮着挡酒,也不免饮下满腹的酒水,正酒意上头,转眼瞥见江冲接过自己手里的酒杯,瞬间清醒: